第149章 眼中人(第1/3 頁)
為讓此事萬無一失,望枯特意劃傷了腕心,以作陪襯。
適時,一道白光拔地而起。
望枯眯著眼細看,那是一個模糊了五官的魂魄,身骨頎長,盤桓於風浮濯的上方。
淨骨因人而淨,才只呈乳白色,且不泛幽藍。
“風浮濯”混混沌沌,踽踽前行,若非嗅到望枯的血氣,才“迷途折返”,否則早已飄蕩去了外頭。
但他卻停在望枯身前。
靜得似一匹揚帆的畫布。
——莫非,是風浮濯到死都記得一個情字?
望枯只好下令:“過來。”
“風浮濯”還是遲疑。
時不待我,她只好伸出手去,學著他的強調:“聽話。”
如此,望枯有求,風浮濯必應。
無論是死是活。
他伸出手,一實一虛交疊,虛的墜入鮮血圍鑄的圈套裡。
但望枯來不及欣愉。
只因,當風浮濯的魂靈入體時,“功力”已然勝卻過往無數個魂靈。
凌寒的荊棘如同鐵鍬,撬開骨頭,再依附皮囊,將大雪放了進,匯通五臟六腑。
望枯原先不怕冷的。
卻因風浮濯,嚐到了凍到發抖的滋味。
稍一緩和,望枯就來到了風浮濯的識海。
不出所料,此地皚皚一片。
望枯走了兩步,仍是兩處茫茫。
誠如風浮濯所說,他有太多過往是空白一片。
但並非一無所獲。
歸入佛門的滴滴點點,也都規規矩矩藏在雪花裡。
望枯雙手攏來,便是幾百個流年。
第一幕,是他跪倒佛像之前。青光化他羽翼,誰人在他眉心一點,封存桀驁,贈予悲憫。
“歸我佛門,安樂無極;託命天下,普度蒼生。”
宣詞一過,便由弋禎法師站出,他尚是不惑之年的相貌,意氣風發:“厭倦此生,舉目四空。但我既然救了你一命,就願你往後,惜命、知命,先顧己,而後言他。因此,我賜你佛號倦空,望你日後好好珍惜。”
“是。”
第二幕,是他置身厚重濃霧之間。
弋禎法師搖指一方:“此地為空桑山,此番頹靡的模樣,是在等一人解救。”
風浮濯一口回絕,弋禎法師卻執拗:“你都不試,怎知不行?”
因是旁觀,才知風浮濯的步履有多謙卑。
進一步,要用退三步來償還。
可這青山偏要散盡飛煙,為他俯首。
風浮濯坐此地一天一夜,才肯接納了整座仙山。
且做到盡善盡美,為漫山鋪滿“蔥綠”之色。
眼前一轉,第三幕,是他獨坐空桑山修煉,聽風浩蕩。
第四幕,是他與弋禎法師第一回下棋,卻因敬重師長,而總要退讓。
……
風浮濯的日子並無太多殊異。
第五幕、第六幕、第七幕都是些風浮濯躬耕農畝,閉眼打坐,受弋禎法師教誨的光景,少有可看之處。
直到第十幕,豐南王朝已到強弩之末,人間即將易主,他隨著弋禎法師下山慰魂。
六州頹然,流寇、外敵不顧民眾死活,開了大壩漫了一座彈丸大的城,死的死,傷的傷,叫苦連天。奈何,那年出了個臭名昭著的昏君,無心整治已逝之人、毀壞的大壩。如此風雨飄搖,卻在宮中夜夜笙歌。
此時,一個旁系世家子弟,禹廣,挺身而出。因暗養精兵多年,自小跟在軍隊裡學習兵法,與忠貞良士打好關係,再勾結武將推翻此前帝政。治水濟人,籠絡民心,一舉稱帝。
至此,國名也改為“大禹王朝”,並沿用至今。
風浮濯在六州上下幫扶,積攢功德無數,已有名冠天下之勢。
自此,風浮濯下山的次數已不勝列舉。
幸而,禹氏的統治極為森嚴,所做皆為利事——滅流寇,剿奸佞,興理學。無論民間還是皇朝,國運都到了鼎盛之時。
但風浮濯有一處放心不下。
祉州。
正因在六州邊境,滅了一個蠻夷蘭氏,也常有其他氏族暗流湧動。
祉州多災多難,要麼常有殺人放火之事,要麼被奪了糧倉,鬧起饑荒。
風浮濯也正在此時,割血餵養整座祉州百姓,致使筋脈壞死,險些葬送了性命。
百姓們感激涕零,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