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縫疤愈(第1/2 頁)
到了日後,望枯再要蒼寸高歌一曲,此人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總有幌子能扯。
蒼寸嘴上不得空,不是用舌苔翻著桂花釀,就是用貝齒與麥芽糖爭鬥不休:“《織春歌》……有這事兒麼?當時喝高了,只有些淺薄的印象了,是不是還有顏知宗主來著?這歌兒呢,的的確確是我們十二峰裡常聽的,但誰知道叫什麼名兒呢?興許只是我胡謅的罷。”
望枯垮臉:“但你就是不唱。”
蒼寸面上一哂:“這喝高的事兒誰能知道,我喝高了還夢到休宗主死了呢……咦,想想就晦氣,大過年的,就不多說了。”
而望枯就是再要碧海滔天,也並未應驗。
那時凍骨的水、如柱的雨,漫了十二峰的千鈞汪洋,嚥下一口都是腥鹹與後怕。若非望枯腿上有一個縫合的疤痕告誡她,也曾親身一試過。
否則,哪怕當它為黃粱一夢,都將背離心野。
年初一,傷未愈。如若休忘塵沒有忽然失蹤,召集宗主出峰尋人,必定是和諧安祥、驕陽似火的一日。
年初二,傷暫愈。癒合時不癢,傷處卻帶著棉線往皮肉裡鑽,只留一條狹窄的縫。任沃元芩看見,還戲弄道,“望枯的皮囊就像棉布,稍不留神就陷了進去。”
年初三,傷沒了,卻留一道不守規矩的摺痕。席嚀還沒醒來,路清絕的心魔也在這些日日夜夜裡助長而出,氾濫成災,險些失手傷了廖董。柳柯子怒髮衝冠,將他關押去銀燭山邊界、那破爛不堪的水牢裡。
還將望枯也叫去問話——
候在銀燭山的至高峰。
風的狂亂,從不因夕陽正好而收斂玩心。
望枯開誠佈公,將她親眼所見的種種紛繁,說了個完全。
除了,縫疤一事。
柳柯子心裡早有個大概,卻因迫不得已接手追查休忘塵失蹤一事,而早出晚歸,一延再延。
他無法久留,還十之八九在絮叨路清絕的不是。
“路清絕這不成氣候的東西,早知他心智不堅,會生心魔,幸好塌峰時,加緊在銀燭山也鑄了個牢籠。只是這些時日裡,我需忙於要事,無法親自看著,眼下也沒了再會幽冥,就由你去盯著他罷。”
望枯不覺風光:“我應當管不住路師兄。”
柳柯子:“是管不住,但他聽的人不多,你剛好算是一個。”
“那再會幽冥到底去哪了?”望枯也怕又要遭那責備,豎起三指表明自己並無二心,“師尊,魂魄只要入了我的身,我都會看到它們的過往,但獨獨那次卻沒有,恐是讓那再會幽冥逃走了。”
柳柯子睨了一眼:“你既然知道它是由魂魄鑄成的虛空之境,那因你之見,可知它逃去何處呢?”
望枯先將他打量個遍,確信他泰然自若,才揣起十足把握:“知道。”
柳柯子不悅:“知道就直說,還需師長來問麼?”
望枯昂首直視:“此魂是逃去師尊身上去了。”
柳柯子輕笑:“還沒這麼笨,但它相當怕我,自然不會是逃來的。”
而是“捉”來的。
望枯聚氣凝神,又動了以下犯上的心思:“師尊將它拿走了,卻要栽贓於我,難怪宗裡弟子會生出心魔。”
柳柯子:“……”
好個倒打一耙,不知尊卑。
望枯不明所以:“可後來也是古怪,分明魂魄是師尊拿的,我卻還是成了上劫峰的結界。”
柳柯子別有深意:“我上劫峰的結界與別處不一樣。何人逃不出去,犯了什麼天條,需要終身贖罪。或是何人至關重要,對宗門與世道都功不可沒——都將被我用結界相綁。而你的本領已經凌駕於‘它’,還在無形中奪走了‘它’。此個結界,也自然而然落到你頭上了。”
望枯:“那‘它’是誰呢?”
柳柯子:“這話倒是沒什麼不可說的——此人,是被我殺師證道的上劫峰宗主。姓名就不必多說,反正你也不認得。”
望枯頓悟:“這上任宗主到底是做了何事,才讓柳宗主如此厭棄?”
柳柯子談及此人,實在嫉惡如仇:“不仁不義,花天酒地。視能人為芻狗,卻輔佐草包為大弟子。分明也是一宗之長了,還鑽進錢眼裡。誰給錢多,就招誰入宗,真真糊塗至極。”
望枯兩眼微動:“能讓師尊如此動怒的,應當不止如此。諸如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等敗壞之事,還勉強讓我信服。”
“多什麼嘴?陳列再多惡行也沒有用處,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