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頭痞子(第1/3 頁)
我考取的是華北地區一所著名警校,因為我二叔是警察,我從小耳濡目染,覺得他特威風,能夠鋤強扶弱,抱打不平。
所以便報了警校。
如果上天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可能會考慮一下是否還要報警校。
時光不能倒流,豆角必須燉熟。
我萬萬沒想到,做一個有良知的警察,會這麼難,難於上青天。
尤其獨立於社會之後,成了家裡的頂樑柱,再也沒有大人可依靠,甚至父母都要依靠你時,那種壓力,無以言表。
人,總是這樣,兒時,希望長大,長大後,卻懷念兒時。
人這一輩子,其實挺苦的。
成年人的無奈,只有成年人知道。
我永遠忘不了,一個漢子因為患了帕金森,右手不停地抖動,起初他還很樂觀,說自己這是“百步神拳無影掌”,後來他崩潰了,撐不下去了。
跳樓自殺。
鄰居報了警,我第一個到達現場。
我緊緊抱著他。
四十多歲的漢子流淚了,對我說了人生最後一句話:“人間太苦,下輩子,不來了。”
說完,撒手人寰。
我抱著他的屍體,仰天縱淚,我認識他,他是我小學同學的父親。
多年的從警經歷,告訴我一個真理:再苦再累,也要撐下去。
今天苦,明天更苦,後天就可以看到希望,可惜,有些人選擇死在明天晚上,根本看不到後天的太陽。
人生就是這樣,看似前途無亮,突然柳暗花明。
自殺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只會留給家人一輩子哀傷。
他的兒子後半生都抬不起頭,每次喝多了酒,大哭不止:“如果當時我能夠多陪陪我爸爸,也許他就不會走。”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不提了。”
我上高中時,是孩子王,哥們兒弟兄一大幫。
那時,幸虧有我二叔罩著,否則我肯定經常捱揍。
覺得自己會武,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個不含糊。
時值九十年代中期,國企改革,古惑仔電影流行,社會上的小痞子經常跑到學校裡折騰,有時勾搭女學生,有時敲詐男生的錢。
他們總是不期而至,夜裡跑到我們宿舍,一邊抽菸,一邊吹牛皮。
狂侃社會大事,縱論國際風雲,似乎每個人都是治國良才、宰相之造,還總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有多少女生喜歡他,為他打得不可開交。
我聽得想吐。
某晚,我身體不適,中暑了,沒去上晚自習,自己在宿舍點著蠟看書。
突然進來兩個痞子,一個叫“軍哥”,一個叫“慢哥”。
一個像豬頭三,一個像知了猴。
咱也不知道他們這名號是怎麼來的,“軍哥”尚能理解,七十年代出生之人,很多叫“佔軍”、“勝軍”的。
但這個“慢哥”,我實在不知道他“慢”在哪裡。
“慢哥”有多動症,總是噌噌地甩頭,跟抽筋一樣,嘴裡還發出“哼哼”的怪聲,他應該叫“快哥”才對。
二人見我宿舍裡有亮光,料定裡面有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軍哥瞅了瞅我,一臉壞笑:“看書呢,兄弟?”,
我點點頭:“嗯。”
他掏出一根菸,在蠟燭上點燃,猛吸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看書好啊,好好學習,天天打仗!哦,說錯了,是天天向上!”
“慢哥”也點上一根菸,兩人相互一望,詭笑起來。
我不想搭理他們,兀自看書。
軍哥瞥了我一眼:“兄弟,哥餓了,哥還沒吃飯呢,你說咋辦呢?”
我知道他們要“崩錢”,崩錢,我們當地話,就是敲詐錢財。
我說:“哥,我也沒餘糧了,還等著家裡接濟呢!”
他一抬手,“啪”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整個腮幫子火辣辣生疼,極度忍耐,心中默唸:不能打架,不能打架!
我不是怕捱揍,我是怕打死他們。
慢哥一伸手,薅住我的頭髮,搖晃我的腦袋:“你能聽懂人話不?我們跟你鬧呢?把錢和飯票拿出來!”
好吧,食堂有路你不走,茅坑無門你扎進來,自己非要吃屎,我必須餵飽你們。
師父教過擒拿技,一直沒實戰,面前正是活靶子。
我雙手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