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閣主和邪祟(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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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觀神劍閣的小師妹蝶魄體質孱弱,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被父親封在窯瓷裡,塑成觀音的模樣,擺放在她的房間裡。
&esp;&esp;她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去,魂魄仍然以人的身份出現在劍閣當中,有血有肉,只是多了一種濃豔到將近糜爛的香氣,用以遮掩屍臭。
&esp;&esp;蘭燼是劍閣的少主人,也是蝶魄的兄長,年少一舉奪魁,大抵是修真界年輕一輩中站在最頂端的那種人物。
&esp;&esp;雙親愛妹妹勝過愛他,母親早早離開,至今下落不明;父君支撐門庭,與他不甚熟絡,蘭燼也不怨恨,相反,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esp;&esp;如果不是因為天賦異稟的蝶魄被這副肉身所困,觀神劍閣的少主人絕不是他。
&esp;&esp;他少時曾親眼目睹蝶魄的慘死,卻被趕來的父親封住了記憶,因此被剪去一段七情。
&esp;&esp;見證血親死去的驚怖無處可去,感情的去留變得不再連貫,久而久之,就慢慢變成了另一種極端。
&esp;&esp;蝶魄懂事,聽從父親的話,很少出門見客,她的宮室落在劍閣最高處,殿中常年縈繞沉水香,後苑裡更有千株玉蘭。
&esp;&esp;然而就是這樣氣派的芳宮,也像是一座金子鑄造的牢籠。
&esp;&esp;在哥哥不來見她的時候,蝶魄總是坐在哥哥為她打的鞦韆上,扶著藤蔓,偏頭舉目,遠眺第二山的演武臺,臺下人潮洶湧,分不清哪個才是兄長。
&esp;&esp;後來蘭燼知道妹妹無聊時會看演武臺,於是從此之後,每次演武,最後留在擂臺上的只會有他。
&esp;&esp;玉蘭新綻的日子裡,蘭燼會登上十萬階梯,一步步走來見她。
&esp;&esp;第一殿真的很高,高聳入雲,彷彿王母所在的福地,他要走很久很久,直到日月第三次交替,他才能走到蝶魄的面前。
&esp;&esp;蝶魄端坐在榻上,曲起手臂,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棋子,被寶殿裡懸如星宿的夜明珠一照,黑髮亮如生漆,愈發襯得姿容端秀如神。
&esp;&esp;博山爐焚香不歇,檀木屏浮雕松鶴,虛虛掩映著漫在八方的玉蘭花香,她是被供在第一殿的神像,是一副吉祥的畫卷。父君嚴令,第一殿外掩伏十方殺陣,若是無令擅入,連他也會被劍陣殺死。
&esp;&esp;蘭燼伸出手,與她冰冷的手掌相接。蝶魄這才發現他來了,微笑地仰起臉看他,水銀般明亮的眼珠,光彩耀目,像在人世的河裡洗過。
&esp;&esp;他想,上次相見是什麼時候?去年春天?她更高了,身形抽條,眉眼也有了細微的不同……
&esp;&esp;與他更像,額頂飽滿如偃月,天庭刺一枚殷紅的花紋。
&esp;&esp;蘭燼不由感到惆悵。
&esp;&esp;他愛她勝過愛自己,如果剖心入藥能夠救她於病痛之中,他也絕沒有二話,可他不能長久地陪在她的身邊,只能以旁觀者的目光與她相望。
&esp;&esp;儘管如此,蝶魄還是歡天喜地,在她眼裡,兄長已經有了書中劍君的意象。劍君上天入地,過南天門,誅邪魔屠厲鬼,簡直無所不能。
&esp;&esp;於是她也覺得哥哥無所不能,從小就是,那可是十萬天梯啊!
&esp;&esp;那時候蘭燼還小,十五歲的時候吧,自分別後第一次來見她,跪在第一殿外,雙膝和手肘被石梯磨得血肉翻卷,沒有再多的力氣了。
&esp;&esp;蝶魄惶惶地去攙扶他,他笑起來,偏要佯裝不疼的假象,繡雲鶴的袖口拂過她的臉,涼涼的,一滴血珠落在蝶魄的嘴唇上。
&esp;&esp;她愣了一下,很遲鈍地,要用舌尖去抿。
&esp;&esp;蘭燼疼得氣血翻湧,心口酸楚,像有什麼東西要嘔出來了。
&esp;&esp;來不及叫停,他忙用拇指按住蝶魄的下唇,將血珠擦去,她“唔”了一聲,舌尖舔過指腹,蘭燼驚得發顫,一股邪火轉瞬從腳跟燎了上來……
&esp;&esp;他頗為狼狽地呵走心魔,收回手,不著痕跡地在袖口擦了擦。他不敢再看她了,調開視線,扶著銅燈與桌案,慢慢往前走。蝶魄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