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和妹妹(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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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八歲的少年,身姿高挑,眉眼間雌雄莫辨,瘦伶伶一道身影倚在宮牆上,抱著不離身的劍,見有人來就睇過去,很不經心的眼神。
&esp;&esp;蒙陛下愛重,禤攻錯在御城來往自如,偶爾遇上親王的轎輦,各路諸侯們也要敬他三分,彼此對談客氣,絕不敢仗勢拿喬。
&esp;&esp;畢竟這位是貴妃的親族,禤家的公子,天子親自教養過幾年,年紀輕輕便升任指揮使,在御前是響噹噹的人物,禤家勢大,靠山百年間斷絕不了。
&esp;&esp;禤大人膝下就一對兒女,自然珍之愛之,兒子被皇帝要去做了指揮使,小女兒就藏在家裡,很少叫她出去。
&esp;&esp;有些人看禤攻錯這樣漂亮,於是又開始暢想他在閨閣裡不見世人的妹妹有多美麗,想來也是個美人罷?等她及笄了,不知道誰有那樣大的福氣,能夠娶到她呢?
&esp;&esp;其實她也出來過,不過是有兄長扈從,隔著一扇簾幕,也看不清楚她的姿容。
&esp;&esp;旁的少年十七八就該長開了,有英偉的氣象了,他呢,十八了還是這副樣貌。換上女孩子的花冠裙襖也不突兀,梳了個鬆鬆的髮髻,簪花戴銀,混跡在貴女的僕婢中間。
&esp;&esp;她只要掀開竹簾,一低頭就能在泱泱人潮裡看見哥哥,十分出挑。
&esp;&esp;哥哥,她輕聲喚。
&esp;&esp;禤攻錯仰起頭,幾乎要和窗子並肩。只是對視一眼,他便什麼都懂得了,道一聲“我上來陪你”,叫停車馬,翻身進了軿車。
&esp;&esp;以往俱是如此,他們是相連的血胤,誰都離不開誰,一直捱到十歲,才分了院子。
&esp;&esp;父親為此憂慮,日後小善總要出嫁的,難道到時候要將兒子一起陪嫁出去嗎?他聽完,笑得眉眼彎彎,眼中鋒稜冷如冰錐,“誰敢娶我們小善?”
&esp;&esp;“要和哥哥分開嗎?”
&esp;&esp;“不會分開的。”
&esp;&esp;這不就有人敢娶嗎?
&esp;&esp;禤攻錯知道後設了宴席款待,亦或是有意說媒吧,笑著斟酒,和他們相談甚歡。
&esp;&esp;他們挺高興,紛紛奉承這位禤大人,待到都醉得差不多了,東倒西歪、酒酣耳熱的時候,他才終於發作,猛然抽出腰間獸首佩刀,十足十的力氣,摜在那人肩上!
&esp;&esp;任誰都要被嚇到了,只見指揮使眯著眼睛,投過來的眼神冷冽如冰泉,“娶我妹妹?”他語氣輕緩,把著刀柄,輕浮地拍打著公子的臉頰,不說有多疼,但很作踐人,“就憑你?”
&esp;&esp;總算沒人再敢聲張,都悄悄地閉了嘴。
&esp;&esp;他深覺十分得意,換下官袍,佯佯走在大街上,給她買最喜歡的糖畫。果然只有我最配她,他想。
&esp;&esp;過了幾天,指揮使回府,先前因為公事和幾位公卿爭執不下,很有些鬱鬱不樂,想抽刀將他們全砍了,禤不疑跽坐在廊下餵魚,是很秀氣的姿勢。
&esp;&esp;他睇了一眼,心裡忽而高興起來,她用金釵撥花,這副景象被光照過來,籠在他心間的千萬花影,霎時大亮。
&esp;&esp;禤攻錯揮手遣散婢女和傅母,走過去抱她,妹妹覷了覷他的臉色,問他是不是有煩心事?他笑著說哪有呀,不要多想,你看錯了。
&esp;&esp;“我看錯了?”她略有疑惑,“可是……”
&esp;&esp;“好吧。”他想了想,改口道,“我是有點傷心。”
&esp;&esp;皇帝捧殺他,百官忌憚他,他是百姓口中的酷吏,先看他的臉美不美,再看他的官袍新不新,最後看他這個人好不好,因為身居高位,又是皇帝手中最利的刀,因而遭人厭憎。
&esp;&esp;他時常要沾血,白衣服進詔獄,紅衣服出來,衣裾下方梅花萬千,都是濺上去的,不忠不義的血。
&esp;&esp;他們將他捧高,是為了摔殺他;她將他高高舉過頭頂,是向所有人炫耀:看,這是我兄長!
&esp;&esp;他們兩個小時候很親近,睡在同一張榻上,相互擁抱著入睡,長大了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