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羨白玉杯（一）(第3/3 頁)

sp;&esp;她壓根沒有十二歲前在寒山寺的印象，所有的前塵影事都隨那一場高燒而去了，連病中痴妄的譫語都不曾留下痕跡。

&esp;&esp;皇帝覆手過去，下意識想轉動指上的扳指，很出乎意料的，什麼也沒有碰到，他將極愛惜的扳指給了李重螢，霎時深陷孤家寡人的惶惶慼慼。

&esp;&esp;“重螢，重螢……果然是她愛取的。”他說，“那就……自己取一個吧。”

&esp;&esp;觀塵亦觀神，觀神再觀塵。

&esp;&esp;竟然是很偶爾的靈光一現，往昔的風雨漫進帝王的燕寢，和雨水一同遞進來的，還有蘆花被風吹拂的潮聲。

&esp;&esp;一道秋雷劈開了漸漸熄下去的幽暗，窗外烏雲密佈，銅雀宮燈照亮了小半寶帳，她扶住腦袋，遵從心裡的想法，磕磕絆絆地說，“觀、觀塵？”

&esp;&esp;皇帝忽地一怔，“不大好，倒像個男孩的名。倘若你還有個兄弟，也該是這樣取的。回去慢慢想吧，朕乏了，你明日……”他琢磨了一下，“後日再來。”

&esp;&esp;說完，皇帝便回了榻上，長壽床孤零零地擺在寢臺上，有種寂寞的味道。

&esp;&esp;博山爐裡飄不出龍涎香，李重螢從沉思裡回了神，要去叫侍御來注寧神香。抬頭，一條人影立在階下，黑白的眼珠，殷紅的嘴唇。

&esp;&esp;她一慌，“高——高公公。”

&esp;&esp;高愁掖著蟒袍的袖子，緩緩地走上前來，輕柔道，“奴婢送殿下回仙遊宮。”

&esp;&esp;一直到第二日，李重螢才從宮女口中得知，宮後苑裡的蘆花，一夜之間，被大火燒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