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到鴛鴦兩字冰(一)(第2/2 頁)
一時豎得老高,一不留神,合巹的交杯碎了一隻。
&esp;&esp;封戎性子像魯莽的初生小虎,老虎腳掌生有肉墊,軟靴踩在絨毯上,幾乎沒有什麼聲響。當年還有一隻銀虎,活著的時候養在御獸園,徐在晝摸過它柔軟的肉墊,也捏過封戎的手心,不那麼軟,但能聞見鐵鏽的腥腐氣。
&esp;&esp;但現在,小老虎渾身都是薄薄的酒氣。
&esp;&esp;徐在晝摸索著伸出手,捏住他的手掌。
&esp;&esp;“你傷心了嗎?”
&esp;&esp;封戎掙了掙,沒用什麼勁,彷彿被順了毛的狸奴,沙場上毒鞭一樣的右手溫順地垂下來。
&esp;&esp;薔蘼叩窗,玉屏深迭,他顛倒猜量,吞吐又止,白釉蓮紋燈上鐫著一首慢詞,詩行裡映著少年雋秀飛揚的面容,那是他們一起刻上去的。
&esp;&esp;徐在晝握著他的掌,女孩兒綿軟的手指好像一方細長的玉匣,一支觀音的玉淨瓶,他被收在裡面,甜蜜會剝去他的鋒芒,悸動會消磨他的怒火。
&esp;&esp;他彷彿回到了出征前的那夜,於是再也挽不出漂亮的劍花,說不出傷人的惡話。
&esp;&esp;“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好像有點哽咽了,“……把玉佩還給我吧。”
&esp;&esp;“不還,”徐在晝慢吞吞地問,“不可以嗎?”
&esp;&esp;封戎在徐在晝面前蹲下來,側過臉,將右頰放在她的膝上。
&esp;&esp;黏膩的呼吸拂衣沾袖,這個姿勢將近屈膝半跪,是很柔順無害的意味,一排烏黑的蜓翅掃過徐在晝的指腹,他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esp;&esp;北地受定北軍庇佑的百姓認為世子從不會失意,可他現在是這樣心灰意懶,聲音放得很低,和往日的意氣風發截然不同,“你怎麼總是這麼壞啊?”
&esp;&esp;徐在晝心想哎呦喂,這才哪到哪呢?
&esp;&esp;這小子嘴上說著要討回定情玉佩,可拽著她袖口的力度卻一點也不減,甚至還有越捏越緊的趨勢,高傲也虛張聲勢,斷情也藕斷絲連,哪有這樣來討情債的?
&esp;&esp;春秋魯國有尾生抱柱而死,如今盛燕有阿戎抱徐在晝而哭,她心軟了,她總是不想看見有人為她而哭。因為每到這個時候,她心中總會湧出一種奇異的歡喜。
&esp;&esp;這讓她感到害怕。
&esp;&esp;“好好,我壞,表哥你別哭了。”
&esp;&esp;徐在晝捧起他的臉,低頭親他一口,落處在唇上,封戎只覺耳垂一冰,玉鐲貼著耳朵,他有些恍惚,尚以為是夢,耳尖卻不自覺紅了起來。
&esp;&esp;徐在晝哄他,“就當補償啦。”
&esp;&esp;“你少糊弄我。”封戎回過神,掐了她臉頰一把,“我的真心就只值這些?”
&esp;&esp;被猝不及防蹭花了妝粉的徐在晝:“……”
&esp;&esp;想到這身花了幾個時辰佈置的行頭,她惱起來,也去掐他,“那你想怎麼樣?”
&esp;&esp;“先生教過我們,賠禮道歉要有誠意——”
&esp;&esp;他道,“除非表妹讓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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