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夜酒(第1/2 頁)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身份被馮嶺一眼戳破,魏雲深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低頭悶咳來轉移馮嶺的注意力,原本想說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了,於是話音一轉,“算了,你又不認識。”
“別啊。”馮嶺不肯輕易放過這個看熱鬧的機會,他伸手就拉住作勢要從屋頂上跳下去的魏雲深,“我只是問你怎麼了,又沒說你就是你朋友,你走什麼?”
“……”
魏雲深原本只是覺得尷尬,而今聽馮嶺這樣說,只覺得臉都要燒紅。他用力拽了拽自己的衣襬,沒拽動,只能梗著脖子佯裝生氣:“我要下去睡覺了。”
“這才戌時,睡這麼早幹什麼?”
馮嶺也站了起來,他動作間,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氣蔓延到魏雲深鼻尖,後者皺了皺鼻子,不太確定這股氣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便湊在馮嶺身上聞,問:“什麼味道,你殺人了?”
馮嶺一愣,而後放開了魏雲深的衣服,也嗅了嗅自己肩膀的位置,神色如常:“剛回來的時候碰到有人殺狗,不小心沾到了吧。”
魏雲深不以為然,他本來就是隨口問問轉移話題,並不信馮嶺真的會去殺人,也沒打算深究。然而這個話題顯然沒能轉移成功,馮嶺糊弄完他,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到底怎麼了,說說唄,萬一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魏雲深只覺得心口好像堵著一口濁氣,辯解道:“我沒怎麼。”
“對啊,你沒怎麼,你朋友呢?”
馮嶺無辜地眨了眨眼,彷彿聽不明白魏雲深在說什麼似的,“說啊,他到底怎麼了?”
魏雲深:……
他張了張嘴,有點懷疑馮嶺在逗自己玩,然而對方神情無懈可擊,魏雲深找不出什麼差錯,只能認為是自己多心,道:“沒事。”
強烈想要找人一說心事的時間段一過,魏雲深只覺得自己矯情極了,尤其他跟馮嶺本就不是好到可以說這種心裡話的關係,再多對宋持懷行為的剖析,也不過是叫人看笑話而已。
魏雲深收斂情緒,怕他繼續追問,急匆匆道了別便離開了。
他走得匆忙,沒回頭看到馮嶺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更不知道在他走之後,馮嶺又坐回屋頂喝酒,今夜月色姣姣如明,穿著夜行衣的青年賞了會月,問:“你乾的?”
沒人回應,身下的房間卻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宋持懷套了一件厚重的外衫推門而出,他走到院中,隔著虛空跟屋頂上的人對視。
他本就身子單薄,哪怕披了厚厚的氅衣也不讓人覺得臃腫,宋持懷因在下,不得不抬起頭與屋頂上的馮嶺對視,晚間的風將他身後的髮絲吹得凌亂,烏黑的墨色不時舞在身前,在與白到失色的面板相映之下,活脫脫一副病美人姿態。
馮嶺抿唇,心裡有些煩躁,他酒也喝不下去了,徑直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遞出,問:“你對他做什麼了,怎麼從鄴城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宋持懷神色淡淡,顯然沒想回答的樣子,“都殺完了?”
馮嶺對他這樣也早習以為常,答道:“都殺完了,全村五百七十二個人,一個活口沒留。”
“不過……”他有些好奇,雖然知道宋持懷極大機率不會回答,還是問,“他們怎麼你了,是想借機佔你便宜?你這回怎麼不自己動手,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他不驚訝宋持懷竟會對自己才接過委託的村子下手這件事,畢竟以前也有過相似的事情發生:那時宋持懷外出做任務,意外被那個鎮子上的一個惡霸看中,期間騷擾不斷,還差點霸王硬上弓。宋持懷當然不會忍,直接在完成委託那天順手把惡霸殺了,還藉口對方早被惡鬼控制,鎮上的人對他早有微詞,到最後也沒追究。
他向來如此,生得一副超塵脫俗的淡然美人面,實則蛇蠍心腸睚眥必報。那回馮嶺本想幫他動手,宋持懷嫌他手段太利落讓人死得太痛快,硬是親自把人放了三天的血才送那惡霸去見閻王。
至於這回……不知道那個村子的人又怎麼惹到宋持懷了,竟落得個跟魏家同樣的下場——說句難聽的,魏家好歹都還留了個活口,那個村子卻是真的死盡了,好不冤枉。
宋持懷只回答了他第二個問題,因更深露重,他聲音有些啞:“魏雲深時刻跟我在一起,我若動手,他會發覺。”
馮嶺:……
若早知道是這個原因,他根本不會問。
如今聽宋持懷這樣說,馮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