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入松「一」絕色(第2/3 頁)

她們永遠是一體的，一個家裡，只要有一個人走向更遠的世界，所有人都會得救。東亞人的所謂成長，就是明白傢俱備如此的意義。

&esp;&esp;杳對於成長的想象卻恰好相反。所有的路標，無一例外都指向離開家，一個人生活。在過來人的眼中，這卻是一種孩子氣的自私，嬌憨又天真。

&esp;&esp;“以後總會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呀。”

&esp;&esp;微妙的笑意刻意不將她尚未知曉的世故說破。她們看向妹妹的眼神又多幾分寵溺，恍若在說，再過幾年就會明白的。

&esp;&esp;許多難以言喻的感觸堵在心頭，也許坦率說出來，也就暢快了。橫豎妹妹“童言無忌”，說什麼都不算失言。只是彎彎繞繞的話一到嘴邊，她忽然覺得沒必要了。

&esp;&esp;她也以為自己會習慣的。可高跟鞋磨腳依舊是磨腳。之前被磨出水泡的地方已經生起一層薄繭，沒那麼痛，但還是不宜走太多路。

&esp;&esp;鈐的步子比平日慢了許多，對只能邁小碎步的她，依然太快。方才在櫻花樹下，她就有些站不穩，卻怕與他說了毀氣氛，一直咬牙忍著，不敢吱聲。忍到現在，卻是腳步變形，實在走不動了。

&esp;&esp;她扶著手邊的矮牆放慢腳步，揪著他的衣服停下。

&esp;&esp;“身體不舒服嗎？”他轉回頭問，“還是走累了？”

&esp;&esp;他的態度意外關切，反令她不知所措，“沒……沒事的。”

&esp;&esp;她悄悄將腳後跟蹬出束縛，借力倚著牆面，交替雙腿放鬆，一邊又若無其事抬起手，攀上牆後探來的海棠枝。海棠花早已謝盡，眼下只有長成一半的綠葉。

&esp;&esp;想來想去，她還是沒法坦然說出來，順勢裝成賞景的模樣。自己要穿中看不中用的鞋，到頭來卻被折騰得走不動路，怎麼想都是孩子氣的胡鬧。

&esp;&esp;才不想讓他知道呢。

&esp;&esp;她將手邊的長枝緩緩勾低，打啞謎般地歪頭問：“同一株樹上的枝葉，也會有相見的一日嗎？”

&esp;&esp;“不會。”他答得無比干脆，“青溪白石不相望。”

&esp;&esp;“這是什麼？”

&esp;&esp;只有憑空對話，她沒法想象出他口中的詩句都對應怎樣的字。

&esp;&esp;“小李的一句詩。”

&esp;&esp;她微微蹙眉，撒嬌道：“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他的。”

&esp;&esp;他認真思索片刻，“這麼說也沒錯。不喜歡他膾炙人口的那些句子。太直白了，沒有意趣。”

&esp;&esp;“一寸相思一寸灰？”

&esp;&esp;“此情可待成追憶。”他道。

&esp;&esp;“那你喜歡什麼？”

&esp;&esp;他張口似要作答，卻轉而反問，“問這個做什麼？”

&esp;&esp;“想……大概……”她磨著雙膝低下頭，“大概是想更瞭解你一點。平時你都不怎麼開口，關於自己的愛好之類的。”

&esp;&esp;語聲落下，膝邊的絲襪還窸窸窣窣相蹭。

&esp;&esp;“這樣啊。”他將手撐在牆面，輕佻地靠近幾分，“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不就好了。”

&esp;&esp;叄言兩語之間，反變成他來套她的話。

&esp;&esp;她別開臉，在他肩邊甩手一推，“哪有這樣的。”

&esp;&esp;他笑，“問不出口嗎？不該問的，以前不也問過了？”

&esp;&esp;“反正你也不會告訴我。”

&esp;&esp;他挑起她的下巴，閉著眼稍一傾身，自然而然的，就將生氣撅起的唇瓣含入口中。

&esp;&esp;這猝不及防的一舉，頓時將她驚得面紅耳赤。

&esp;&esp;指尖自頸邊流連移下，惹起一陣酥麻，直到勾著領口的紐扣，在只差分寸的界限悄然離去。他的人卻借勢上前。曲起的小腿驟然踢上他的褲邊。她無措地伸出手，恰巧撞在他掌間，攏住了按在頭頂。

&esp;&esp;身處鬧市中央，這道垣牆繞成的小巷卻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