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香羅「四」淫麗(第1/3 頁)
</dt>
&esp;&esp;她回來時已經洗過澡。他揉著睡眼從沙發上坐起,她已旁若無人解開襯衫,問:“你要去洗個澡嗎?在一樓,走廊左拐。”
&esp;&esp;他望向窗,窗簾早已被自己拉得嚴實。她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肩,他誤以為是貓跑上來,不假思索地跳起身。
&esp;&esp;她就如自己所說的那樣隨遇而安,哪怕在如此簡陋的房間,也能像在家中一般,徹底卸下心防,與初見時的膽怯模樣判若兩人。她對少年的孩子氣異常包容,打著哈欠坐正,取出尼龍袋套著的舊拖鞋,微傾身子穿在腳上,又將半潮的長髮解散。
&esp;&esp;他假裝在回答之前的話,“我沒有替換的衣服。”
&esp;&esp;“離家出走,一點準備都不做。”
&esp;&esp;“不是離家出走。”
&esp;&esp;她精疲力竭地在沙發上臥倒,一條手臂長長地伸出邊緣,弱弱詢問:“你不願意?”
&esp;&esp;“什麼?”
&esp;&esp;這聲反問教她結舌許久。氣息因隱忍不斷拉長,將斷不止。她將發繩繞在手中,指尖像穿皮筋那樣勾來勾去,醞釀許多,終於只道一句:“我要睡了。”
&esp;&esp;“我走了。再見。”他想要揮手道別,又自知尷尬地收回,神志恍惚向門口去。
&esp;&esp;腳踩在厚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響,褲邊卻被猛然拽住。
&esp;&esp;“你是真遲鈍,還是裝的?”她像還在外面時那樣緊張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語聲像撥急的琴絃,顫抖著,尖細而輕。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她手裡攥著收音機,急躁地將天線掰來掰去。音波忽重忽輕,長短不一的噪聲旋轉,變成刺耳的喧擾,又在絃斷的瞬間水銀瀉地。
&esp;&esp;洪流決堤。
&esp;&esp;泫然欲泣的眼裡寫滿絕望,如果他連最後這一點都要否定。伶俜的唇情不自禁尋向它的伴。所有隱忍的脾氣都用於扯下他胸前的紐扣。她的前襟被撕下一片,人又踉蹌著跌回沙發。他怔然望著自己手中的碎布,紅著臉呼吸急促,說不出一句話。
&esp;&esp;他抬起眼,仰見燈泡下緣的暗沉。怪誕的形狀像一片不幸的雲,在散作時雨以前,就被永遠地困在琥珀裡。真的不幸嗎?另一種殞身的方式,或許正是她所情願的。
&esp;&esp;她也會後悔嗎?
&esp;&esp;人間的事,哪有全然的分明?
&esp;&esp;燈上細繩微微地顫,滿室的光似水紋搖晃。窗簾擺動,曼妙的姿影隨波追流,在一道道褶皺間煙視徐行,潮溼地泛著霧氣,似才化人形的美豔海妖。他被放倒在床,棉花糖似的嬌軀輕墜下。肉體的邊際融化、變軟,裝進同一只模具。他從幽夜中望見追尋已久的焰火,一種孤獨,一種沒法被殘忍現實磨損的執拗。
&esp;&esp;她愛海只愛海的驚濤駭浪,愛青草僅僅愛青草遍生於廢墟之間。
&esp;&esp;唇齒默不作聲。唯手指在他的掌中、身上,點畫著獨屬於她的語言。從來只有人道他聰明,今夜,他卻第一回被說呆氣。她親吻他的時候,總以為在吻一個女孩子。飲食男女,人皆如此。他大可以更坦率一點。然後,她將他所有的抵賴,含進自己嘴裡。
&esp;&esp;毫無經驗的他全然被引導著,迷迷糊糊的,又無比順利。性器自然而然地契合,本能地尋找一場歡愉,一種群鶯亂飛、陽光燦爛的日子。她對他的興趣更深了,像是好奇異世界的人。你連小黃書都不看嗎?平日起反應怎麼辦?不打飛機?忍著,不難受嗎?——他還沒有不諳世事到這種地步,適時地擼一兩次才不會夢遺,他是出於潔癖才這麼做。你在擼的時候想的是女朋友?沒有女朋友。失戀了?從沒有過。像你這麼好看,竟然沒有女朋友。誰知道呢。那你以後會記起我嗎?
&esp;&esp;他彆扭地移開頭。
&esp;&esp;兩個外地口音的人在門外談論滯銷的茶葉,將所有的呢喃私語淹沒。她反似惡作劇般叫得尤其大聲。他羞得無地自容,小聲提醒:你輕一點。她我行我素,痴笑不語,用糯米糕堵他的嘴。
&esp;&esp;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