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回 圖財害命旅店營生 相女配夫閨閣本分(第1/4 頁)
蔣平聽到屋裡傳來詢問:“誰呀?是來投店的嗎?”蔣平趕忙應道:“正是。”接著又聽到裡面回應:“稍等會兒。”沒多會兒,燈光透了出來,柴門被開啟,一個聲音說道:“客官請進。”蔣平說:“我還有匹馬在這兒呢。”店主人說:“客官您自己拉進來吧。我家老婆子不瞭解您坐騎的習性,怕有個閃失。”蔣平這才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個店媽媽,沒辦法,只好自己把馬牽進柴扉。只見有正房三間,西廂房三間,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房屋了。蔣平問道:“我這牲口在哪兒喂呢?”婆子說:“我這兒本就是鄉村小店,沒有專門的槽頭馬棚。那邊有個碾子,在那碾臺兒上就可以喂。”蔣平想了想,說:“也行吧,只是我這牲口就得在露天裡了。好在夜裡還不太涼,勉強能將就。”說完,把坐騎拴在碾臺子的樁柱上,扣好馬鐙,取下嚼子和後革秋,把皮革收攏起來,用稍繩捆好;然後解了肚帶,輕輕把鞍子揭下來,馬鞍下的屜卻沒動,就怕鞍心有汗。
這時店婆已經把上房打掃乾淨,點上了燈燭。蔣爺抱著鞍子,來到上房,把它放在門後,抬頭一看,屋子是兩明一暗的格局。他掀起舊布單簾,走進暗間,從腰間解下包裹,連馬鞭一起放在桌子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只聽店媽媽問:“客官是先洗臉再喝茶,還是先喝茶再洗臉呢?”蔣平這才細細打量店媽媽,見她大概五十來歲,看起來乾淨利落,便回答:“臉也不洗,茶也不喝。請問媽媽貴姓?”店婆說:“我姓甘。請問客官尊姓?”蔣爺說:“我姓蔣。請問這兒是什麼地方?”甘婆子說:“這兒叫神樹崗。”蔣爺又問:“離陳起望還有多遠?”婆子說:“陳起望在正西,這兒是西北方向。從這兒算起到陳起望,足有四五十里地遠呢。客官莫不是走錯路了?”蔣爺無奈道:“因為我身體不舒服,又趕上天黑,沒想到就走錯路了。請問媽媽,你這兒有酒嗎?”甘婆子說:“酒倒是有,不過只有村釀的土酒,可沒有上等的好酒。”蔣爺說:“村釀的也行,你給我熱一壺來。”甘婆子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甘婆子果然熱了一壺酒來,倒進碗裡。蔣爺因為腹瀉,口乾舌燥,也顧不上酒的好壞,端起來就一飲而盡。真是應了那句“陰溝裡翻船”。蔣平是何等厲害、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生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做過多少驚險之事,誰能想到,他在這鄉村小店,竟然上了大當。這也說明,哪怕技藝再高超,也不能過於膽大疏忽。這酒一下肚,蔣平就覺得頭暈目眩。他剛想說“不好”,話還沒說出口,身體一晃,“咕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
甘婆子笑著自言自語:“我看他身材瘦弱,像是酒量不行,果然如此。”她伸手到桌子上拿起包裹一摸,臉上笑開了花,喜滋滋的。正在她滿心歡喜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叫門:“裡面有人嗎?”這一叫,讓她心裡猛地一動,暗自心想:“忙中果然出錯。剛才既然讓這個客官住下了,就該把門前的燈籠挑掉。一時疏忽,又有送上門的買賣了。既然來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好在還有兩間廂房,不如讓他們住到那屋裡去。”心裡這麼想著,嘴裡趕忙應道:“來了,來了。”她拿著燈籠,去開柴扉,一看,原來是主僕二人。只聽那僕人問道:“這兒是鄉村小店嗎?”甘婆說:“是倒是,不過是鄉村小店,就怕客官不太滿意。再說也沒有上房,只有兩間廂房,不知二位能不能將就著住?”又聽那主人說:“有兩間房就足夠了,何必定要上房呢。”甘婆說:“客官說得對,那請進來吧。”主僕二人剛走進來,甘婆子卻又出去,把那白紙燈籠取了下來,然後關上柴扉,領著他們往廂房走去。
忽然,僕人說道:“店媽媽,你剛才說沒有上房,那不是上房嗎?”甘婆子連忙解釋:“客官有所不知,這店沒有店東主人,就我帶著女兒過日子。這上房是我們自己住的,只有廂房能住客人。所以我剛才說過,就怕客官不滿意呢。”這婆子應變能力極強,回答得滴水不漏,一點破綻都沒有。這主僕二人哪裡知道,上房裡這會兒正迷倒著一個人呢。
說話間,他們來到廂房,婆子把燈點亮。這主僕二人看了看,覺得還不錯,屋子乾乾淨淨的,能住人。那僕人把包裹放下,主人則用大袖撣去灰塵。甘婆子見這主人容貌俊俏,肌膚像凝脂一樣白皙細膩,嫵媚動人,便問道:“相公想吃點什麼?趁早吩咐。”主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僕人就說:“你這兒有什麼,儘管做來,不用問。”甘婆又問:“要喝酒嗎?”主人說:“酒就算了。”僕人卻說:“要是有好酒,拿些來也可以。”
甘婆聽了,微微一笑,轉身出去,拿著燈籠,走進上房,把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