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回 圖財害命旅店營生 相女配夫閨閣本分(第2/4 頁)
的包裹拿起來,出了上房,走進東邊的角門。原來角門裡面還有正房、廂房以及耳房,一共有好幾間。只聽屋裡有人問:“母親,前面又是誰來了?”婆子說:“孩子,你別問,先把這包裹收起來,趕緊去準備飯食。又有主僕二人來了,老孃看這兩個也是好對付的,一會兒把藥酒準備好就行。”忽然聽到女子說:“母親,您剛才說的話難道就忘了嗎?”甘婆子說:“我的寶貝女兒呀,為孃的怎麼會忘呢。不是說好了就做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嘛。偏偏他們主僕又找上門來,叫為孃的怎麼往外推呢?沒辦法,這就叫‘一不做,二不休’。好孩子,你幫著為娘把這單‘買賣’做成了,從此以後,為孃的再也不幹這營生了。就像你說的,傷天害理的事兒,咱別做。好孩子,動作快點兒!為孃的去擺小菜。”說著話,又出去了。
原來這女子就是甘婆的女兒,名叫玉蘭。她不僅女紅針線十分出眾,而且還有一身好武藝,年紀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許配人家。因為甘婆做事不光明磊落,玉蘭常常規勸她,甘婆也有些動搖。就像剛才給蔣平下藥取酒的時候,玉蘭也是再三央求,說好了就做這一次,沒想到又有主僕二人前來投店。玉蘭沒辦法,把菜蔬做好,甘婆來回搬運,還一個勁兒地稱讚這主人長得極其俊美。玉蘭心裡犯起了嘀咕。後來甘婆拿著酒去了,玉蘭就在後面悄悄跟來,在窗外偷看。只見這主人面如敷粉,白得發光,嘴唇像塗了硃砂一樣,紅而潤澤,只是雙眉緊緊皺著,眼中含著悲傷,時不時長吁短嘆,好像有無限的愁煩。玉蘭心想:“看這個人,絕不是一般的俗子村夫,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再看那僕人坐在旁邊,粗眉大眼,雖說長得醜陋,卻也有一種別樣的憨態。只聽僕人說:“相公早上打尖的時候,也沒吃什麼。這會兒這些菜蔬雖說清淡,卻做得很精緻,相公多少吃點吧?”又聽主人用那如黃鶯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酒餚雖然不錯,可我實在難以下嚥。”說完,又長嘆一聲。忽然聽到甘婆說:“相公既然不想吃東西,不如喝點暖酒,開開胃口,保準就想吃東西了。”玉蘭聽到這兒,不禁心頭火起,暗自怒道:“人家都愁成這樣了,還要用酒害人,我母親也太狠心了!”她氣呼呼地轉身回房去了。
沒多會兒,就看見甘婆從外角門進來,手裡拿著包裹,笑嘻嘻地說:“我的寶貝女兒呀,看來咱們母女要發財了。這個包裹比剛才那個還沉呢,趕緊收起來,幫著為孃的打發他們上路。”嘴裡說著,眼睛還瞟了瞟玉蘭,只見玉蘭臉朝裡,背朝外,既不搭話,也不接包裹。甘婆連忙把包裹放下,快步走過去,拉住玉蘭,問道:“我的寶貝,你這是怎麼了?”誰知道,玉蘭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婆子見了,大吃一驚,說道:“哎喲!我的心肝寶貝,你哭什麼呀?快跟為孃的說說,是不是心裡又不痛快了?”說完,又用巾帕給玉蘭擦眼淚。玉蘭把婆子的手一推,悲悲切切地說:“誰不痛快了!”婆子問:“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哭呢?”玉蘭這才說道:“孩兒想,爹爹留下的家業,足夠咱們孃兒倆過日子了。母親為什麼非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況且爹爹在世的時候,還有三不劫取的規矩:和尚道士不劫,囚犯不劫,急難之人不劫。如今母親什麼都不管,只看重錢財。要是事情敗露了,可怎麼辦呢?叫孩兒怎麼能不傷心。”說完,又哭了起來。
甘婆子趕忙解釋道:“我的寶貝女兒啊,你哪知道娘這是有一番苦心啊。你想想,你爹爹留下的家業,這幾年坐吃山空,都已經花掉一半了,再過個一兩年,恐怕日子就沒法過了。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將來陪嫁的嫁妝,哪樣不要花錢呢?何況娘都這麼大年紀了,難道不該給自己攢點棺材本兒嗎?”玉蘭說道:“媽媽您這是想得太多了。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像這樣損人利己的事兒,是絕對沒辦法長久享受的。而且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能做得出來呢?”甘婆子賠著笑說:“娘就做這一次,下次說什麼也不做了。好孩子,你就幫幫娘吧。”玉蘭堅決地說:“母親您別再說了,孩兒只知道要嚴格遵守父親的遺命。那位相公一看就是有急難的人,這種昧心錢,咱們絕不能拿。”甘婆子聽了,心裡犯起了嘀咕,暗自思忖:“鬧了半天,敢情是為了那個相公,看來女兒真是長大了,心思也不一樣了。”於是她問道:“我的兒,你怎麼就知道那相公是有急難的人呢?”玉蘭坦誠地說:“娘,實不相瞞,方才孩兒悄悄地到窗下看了,見他滿臉都是愁容,連飯都吃不下,一看就是有急難之事,孩兒實在不忍心害他。孩兒想問母親,您將來指望誰來依靠呢?”甘婆子說:“哎喲!娘又沒有別的兒女,就只生了你這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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