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惘然(第1/3 頁)
元令儀手指緊緊掐住信箋,面露慍色。
高照的這封信,十句有九句都是長遙夫人,不是長遙夫人睿智,便是長遙夫人大義。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寫給長遙夫人的情書。
她強忍厭煩,復讀這封信,才發現第一句竟是“久不通函”。
她有些疑惑,這明明才是第二封信,前一封信甚至都沒有交到她的手上,何來“久不通函”一說,好似他在怨懟她的冷落,故意沒有回信一般。
元令儀屏息凝神,抬眸望向窗外。
明紙糊的窗子將正午日光最柔和的部分透了進來,元令儀早已下定決心。
周帝親下御旨賜婚,她既接了聖旨,便決心將自己當做一個無神無魂的木偶嫁入東宮。既註定與高照無法做尋常夫妻,那便不言愛與恨,只談利與弊。
以元氏舉族之力保高照穩坐明堂,換元家世世代代,子子孫孫富貴榮華。
思及到此,元令儀頓感心肺俱冷,繼續看了下去。
她一直都知道高照才學斐然,卻未曾想到,他竟能因不知民間隱秘深感羞愧,進而自省。
大周以男子為尊,多少人自詡貴子名仕,只因是個男人,出身家世略微優越,便眼高於頂,看輕世間女子。
而高照卻不同,他是九州出身最高貴的男子,一封信初讀怨氣幽森,細讀不矜不伐,復讀虛懷若谷。單憑這封信便能看出,高照凌霜傲骨,卻不妄自尊大,稱得上謙謙君子。
元令儀不禁懷疑,是否自己真的是錯看了高照。
她緊接著拿出第三封信,手翰潤芬玉瑩,秀溢滿芳。
“元氏令儀慧鑑:
近得驛官呈報,方知舊函未至。
得幸滿庭紅梅搖曳,不曉天寒合昏蕭條。
北境寒災方休,百廢待興時,常有宵小匪徒作惡,吾聽聞廣洋衛隨護卿左右,然罔以舒憂心。
李馥,吾篤信不疑,死生契闊,肝膽相照。今由馥率英武衛精銳延北而上,與廣洋衛齊心併力,定能護卿安然無恙。
伏惟珍重,望君示覆。”
元令儀仔仔細細讀完,滿腹狐疑,怎麼李馥也北上了?
她記得鄭四海曾說過,高照看重李馥,向來都是由李馥是貼身保護,幾乎從未與其分開。
元令儀緊緊攥住手中的信,思緒萬千攢動,攪得她心煩意亂。
三封信讀來,她是真的越來越看不透高照。
倆人僅僅見過數面,就算有陛下賜婚,高照也不至於將最信任的近衛,送到北境來保護她。
該不會是真的對她動了心?
高照的第三封信,元令儀讀來,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欣喜。
好似尋常男子一般,會因為佳人冷落而寤寐思服,抑鬱難耐。當得驛官呈報,明白是陰差陽錯,導致信件未交到元令儀手中時,方知並非是她不願給他回信,竟是喜不自勝。
見到一庭的紅梅,欣喜到可以忽視滿園蕭索的合歡,好似一個深陷情牢的痴情種子。
可高照是被周帝作為一國之君培養長大的,三公輔佐,三孤教導,絕不是一個會被兒女情長擾亂心智的人,不然裴知珒怎麼會落得如今下場。
元令儀手指仔仔細細地摩挲著玉版紙,蹙著眉頭苦苦思索。
該不會是來監視她的吧?
元令儀仔細想來,自己一個閨閣女兒,自覺身無長處,無權無勢,並不值得他將親厚派出。
難不成是為了監視龍血軍?
元令儀深以為然,勇毅侯府覆滅之後,他對軍隊的掌控近乎於無,必然要牢牢抓住龍血軍。
李馥既與他死生契闊,肝膽相照,確實是不二人選。
元令儀煩悶地將信推到床頭,絲絲縷縷的疼痛與零零星星的疲乏交織侵擾,讓她不能冷靜思考。
溫了了滿身寒氣地回來,便見到元令儀一臉苦惱地仰頭低吟,連忙將安神香燃起。
穗歲端著粥與藥進來,小心地喂著元令儀喝粥。
元令儀方才剛才醒來,意識不大清醒,此時疑惑地看向穗歲,哪裡來的燕窩。
穗歲心領神會,小聲說道,“挹婁寒災剛過,物資匱乏,這燕窩是李馥帶來的血燕,據說是常年特供東宮的。”
元令儀啜吸的動作聞言頓了一下,眼神晦暗。
溫了了見狀說道,“我本想去衛所尋璟璟問個明白,出門就見到了李馥,他堅持不讓我出門,非說有什麼事安排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