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第1/1 頁)
到自己身側,盤問道:“那前日在花朝節,你為何不肯對昀青的詩?”
“當時從花架翻下的半聯詩十餘句,我哪裡能知道齊王殿下所做的是哪首?”季窈狀似不明白。
太后哼一聲,顯然不信她的說辭,“對詩前所猜的瘦辭你全然知曉,怎地到了對詩時,那隱含瘦辭的上半聯詩便看不出來了?”
花朝盛會,士庶遊聚,臨去前太后莫名提點一句,待得瘦辭猜罷,書著詩句的長絹落下時,季窈才頓悟她的用意。
季窈知搪塞不過,垂著頸說了實話:“阿窈無心儲妃之位,故不曾對詩。”
太后嗟嘆一聲,似是可惜,“無心便無心,哀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季窈不語,睃見她手中的幾張宣紙,接過一一細看,做出評判:
“姜綏出身仕宦之家,丞相薛顯之甥,光祿寺丞姜玉峰之子,鹽監之任確可磨礪心性,只是資歷尚淺,恐周旋不過那群鑽營油滑的鹽官。”
“崔大人一介老臣,宦海沉浮半生,一應事務確能應付裕如,只是鹽場風鹹鹵重,身子大約吃不消。”
“翰林學士許大人,十年前的寒門新秀,如今已成京中顯貴,為陛下倚重,聽聞前些時日沉痾難起,如今尚未好透,令其扶病上任,卻顯得陛下無體恤臣子之情了。”
“陳大人……”她抽出最末的那張,凝眉思忖,“沁縣縣尉,為官一方,政績稱不上斐然,亦非陛下密臣,只是廉隅自持、心繫黎庶之名廣為傳頌,近日將過了守孝之期……試上一試未嘗不可。”
鹽官是皇帝的心腹大將,同樣也是心腹大患,實則季窈早已猜透了太后的心思。
姜綏、許玉成,重臣薛顯的親甥舅兄,未敢輕易委用;而崔大人確實年事不濟,不宜奔走;唯有陳邈儀,兩袖清風,不倚門庭,如當年初入照京的許玉成。
否則一個深閨未長成的小女子幾句淺薄之言,太后怎會當著聽從,回話的諫書翌日便傳到陛下手中……
得此訊息的季窈仍舊心中惶惶好了一段時日,生怕陳邈儀不堪大用,父親因自己的緣故在朝中受到牽連。
好在……好在陳邈儀確如傳言一般,在季家出事之前,都未曾出過什麼差池。
季窈的目光落回那深淺起伏,色澤已有些陳舊的細沙上,看得出是經過了反覆揉搓推演的,結合案沿厚厚的一疊筆札,詳明周至,堤之規制、走向、構築之法,皆已完備。
她繞著長案細細觀看,認真間一時不察,拂落了壓在筆札上的鎮紙。
那鎮紙是實心的銅材,厚重壓手,形狀好似燈籠,滾瓜溜圓的一個,落地“咚”的一聲鈍響,骨碌碌往門樞的角落滾去。
季窈正欲動身去撿,便聽“嘎噠”一下,輕不可聞的機括撥動聲——那門樞之後,鎮紙之下,平平整整的地面竟赫然凹下去一塊!
耳畔“轟隆”一聲,腳下所站之地乍然被抽去,季窈剎時間感到渾身失重,連同出口半句的驚呼,一齊被這黑洞吞併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