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南下(第1/1 頁)
一個頭兩個大,感覺崇政殿焚的香都成了濃厚的煙霧,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在他準備喚人來滅香的時候,外頭太監來報,說鎮國侯求見。
李遲眼睛一亮,眼前的陰霾終於散去了很多,忙道:“快請侯爺進來。”
姚遠大步入殿,看也不看秦山和沈清兩人,他行禮後說:“工部吳大人尚在江南,生死不知,此外還應謹防流民叛亂,臣願為欽差,親下江南調查賑災糧黴爛一事,還望陛下應允。”
“不妥,”秦山率先出聲,“侯爺也知曉此時容易發生叛亂,若是有反民趁機混入京城、對聖上不利又該怎麼辦?此時侯爺還是應該駐守京師為好。”
“非也,”姚遠看向秦山,“我會留下心腹用於保全京城,定然不會出事。”
“侯爺自然是言出必行了,想必這麼說自然是不會更改決定,”沈清也開口道,“只是不知侯爺打算如何賑災呢?”
“自然是走一路、殺一路了,糧食是經由誰手出的問題,誰就該殺。”姚遠冰冷的眸子看向沈清,凍得後者一激靈,“至於流民安置之策,我會在實地考察後酌情擬定,隨時呈報。”
“如此甚好!”李遲趕緊出聲打斷還欲再說的沈清,拍板同意了姚遠的諫言。
......
“姚卿,保重。”
李遲在京郊送別南下的姚遠一行,卻和初登基時送姚遠北上時不同,他沒有再訴說自己內心的惶恐,不再直言希望姚遠能早些回來。
姚遠並沒有穿欽差官服,而是換上了輕甲,也帶上了他的銀槍,身後跟著的是十幾名親衛,剩下的親兵留在鎮國侯府,由趙梓明隨時調動,以防不測。
“陛下,臣此去江南,兇險程度遠不及北疆戰場,勿念。”姚遠說罷便提槍上馬,帶著親衛們遠去,背影消失在被馬蹄揚起的沙塵裡。
李遲兀自看了一會兒,又低頭踩了踩腳下的土地——當年姚遠用玄冥軍精銳封鎖京城時,據說在這京郊堆滿了屍體,燒了整整三天才化為灰燼。他當時被護在宮中,不曾踏出一步,也沒有沾過一滴血。而今站在這裡,看著已經長出半人高的草野,也難以窺見當年的景象。
他深知自己做不了殺伐決斷的皇帝,但起碼不能再像當時一樣軟弱可欺、任人宰割。當年若是沒有姚遠千里南下赴京,只怕他早已成了京城動盪中的一縷殘魂,如今墳頭上也該長出這麼高的草了。
李遲迴了崇政殿,獨自一人翻看過去武帝年間的奏摺——這是他特意命內閣幫他整理出來的,他要好好研究一下他的父皇當年是如何治國的。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勉強看完了數十本,桌案上的香燭也燃盡了,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到外面金紅色的晚霞,問旁邊的太監:“什麼時辰了?”
太監答道:“回陛下,酉時三刻了。”
李遲點點頭:“到時間了,去演練場吧。”
自從鎮國侯姚遠南下後,李遲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每日要讀一個時辰的案卷、練一個時辰的武功。而他的武學師傅,正是武學之上高深莫測的趙梓明。
但問趙梓明為何不參軍,他便說:“沙場那是吃人的地方,我會武不代表會打仗,懂武卻不懂武略,能得侯爺青眼已經是十分榮幸了。”
李遲看著早已在演練場候著的趙梓明,勉強壓住嗓音裡未褪的稚氣,朗聲道:“趙師傅,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