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年關(第1/1 頁)
征戰,受苦了。”李遲十分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但還是沒有追問姚遠那道疤是怎麼來的,他覺得自己現在暫時不能聽,因為聽了就很有可能會哭出來,一哭或許將軍就不喜歡自己了。
他不想當一個性格懦弱的皇帝,他想要快些成長起來,不再活在姚遠的庇佑之下。
他想獨當一面,不說成為千古一帝,但起碼要讓他所在乎的人不再如此殫精竭慮。
所以沒有人知道,李遲帝王之路的轉折點,僅僅是因為在某天瞥見了姚遠身上的一道疤。
......
北疆戰局穩定下來了,所以姚遠也不必趕著離京。
每日的朝會終於又恢復了井然有序,大家不再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因為那個“鎮殿”的煞神他回來了,所有人見了他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說完話之後這項上人頭是否還保得住。
李遲也過上了他曾經期待的生活——早早地下朝,也沒太多累積的奏摺要批。
但他卻並沒有很高興,反倒是整天心事沉沉的,就連向來不喜歡留意他人情緒的姚遠都注意到了。
姚遠道:“陛下今日神色不虞,是遇著什麼事了嗎?”
李遲搖搖頭,他用自言自語的聲音說:“無事。”
姚遠本就不欲多問,聞言便不再深究,而是繼續在侯府練功。
他的武器是一杆銀白長槍,槍頭處綴著白纓,可以在與人交戰時纏住對方的武器,雪亮的刀鋒在揮舞間如同飄落的冰霜,炫目又透著寒意。
他只要沒有其他特殊情況,每天都要練功一個時辰、讀兵書一個時辰,甚至寧可壓縮自己睡覺的時間,就連在北疆駐軍時也是如此——這也是他從剛能走路起,就在姚天帶領下養成的習慣。所以他並非天才,他只是比別人付出更多。
李遲在旁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等到姚遠一套動作打完,才問道:“姚將軍可以教我武功嗎?”
姚遠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李遲,實話實說道:“我擅長懟人,不擅長教人,如果陛下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更合適的武學師傅。”
李遲點點頭,這事兒便算是應下了,他又說:“過了年關,姚將軍就及冠了,可以承襲爵位。”
姚遠一愣,沒想到李遲竟然會惦記著這件事,有些感動,又有點哭笑不得:“確實可以,但只怕有人會有異議。”
“為何?”李遲不解,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如今帥印在我手上,不論我承襲爵位與否,都是實權上的玄冥軍統帥,這是其一。陛下如此信任於我,甚至我已屢次犯下武將參政的大忌,陛下也不曾有過猜疑,這是其二。”姚遠一邊解著臂縛一邊說道,“我早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再加官進爵,那麼這天下權柄究竟在誰之手,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李遲聞言皺眉,他很是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姚將軍是功臣不是奸佞,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姚遠嗤笑一聲,卻不是對李遲,而是對虛空,他說:“不是所有人都向陛下一樣心思單純啊。”
不等李遲接話,他便繼續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的形象已然如此,誰罵我我懟誰,反正我口頭禪多的是,言官才不是我的對手。”
李遲看著姚遠在冬日下孤拔清寒的背影,心臟抽疼的感覺又泛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