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第2/3 頁)
下的百姓。”
&esp;&esp;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陰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廣州之屠……樁樁件件,都是血淚。
&esp;&esp;陸秀夫想到了許多被元人屠殺的城池,心中愈發難過。
&esp;&esp;張世傑默然許久:“聽起來很感人,可是,你連自己的國家都救不了,又怎麼能放言救宋呢……唔唔!”
&esp;&esp;陸秀夫眼見他又要開口懟人,直接抬袖遮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了。
&esp;&esp;他側眸望向鄭成功,抱歉地笑了笑:“能否請……”
&esp;&esp;微微一頓,似是不知該如何稱呼。
&esp;&esp;鄭成功:“大明延平王朱成功。”
&esp;&esp;陸秀夫微笑道:“能否請延平王先回避一下,我和世傑單獨聊一聊。”
&esp;&esp;鄭成功略一點頭,拂袖而去。
&esp;&esp;張世傑生氣地掙開他的手:“君實,你不會真信了他的話,要去什麼臺灣、呂宋吧?”
&esp;&esp;對此,陸秀夫表示:“人家說得難道不對麼?”
&esp;&esp;“就是不對,根本毫無道理!”
&esp;&esp;張世傑一看他不站在自己這邊,頓時大為惱火,宛如一隻圓滾滾的河豚,滿懷憤怒地坐在原地,實力表演了一個怒髮衝冠。
&esp;&esp;真 衝冠。
&esp;&esp;他把掉落在地的玉冠撿起,又用眼角餘光,斜瞥了一眼自家好友:“陸相公站著不走,還有什麼話想說?”
&esp;&esp;陸秀夫直接開門見山:“到海陵島等地絕非長久之計,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苟延殘喘而已。唯有駛向海外,找個地方重新開始,或有一線勝機。”
&esp;&esp;“世傑是百戰之名將,應變戰略遠勝於我,豈能看不出來?”
&esp;&esp;張世傑啞然。
&esp;&esp;他心裡其實也清楚,海陵島並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
&esp;&esp;然而,他生於北地,對於中原的觀念無比濃重,根本不似鄭成功這般,一出生就在海外,長年累月在海上漂泊,早就習以為常。
&esp;&esp;離了中原的流亡朝廷,如何還能稱得上正統?
&esp;&esp;而且……
&esp;&esp;軍民們年復一年地奔波,真的太累了。
&esp;&esp;張世傑是涿州范陽人,那裡自靖康之恥後,就不再為宋國所有,他年少南奔投宋,從此再也未曾迴歸過故鄉。
&esp;&esp;縱然是夢裡,隔了山長水遠,也未見過一次。
&esp;&esp;故鄉已遠在濤聲殘夜中,從軍又四處征戰,從鄂州至焦山,從臨安到崖山,所有時間和空間的轉換,都已經成了毫無概念的紙上文字,記憶中所剩的,只有無盡的血色。
&esp;&esp;他彷彿是一個站在白茫茫雪地中的顧客,倉皇四顧,不見來路,也沒有歸途。
&esp;&esp;正因如此,他先前才會決定使用鐵索連環,將船隻都連成一片,作最後的殊死之戰。
&esp;&esp;一時慷慨就義易,十載從容赴死難。
&esp;&esp;他有那麼一刻,是真的覺得自己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esp;&esp;再強的百戰將軍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如何能十年如一日,孤身扛起一個末日傾塌的帝國?
&esp;&esp;張世傑張了張嘴:“君實,我總想著戰死之後,還能回到故鄉埋骨……”
&esp;&esp;陸秀夫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將他拉起來,帶到了窗邊。
&esp;&esp;他抬手遮住了張世傑的眼睛:“你聽。”
&esp;&esp;在這種視線被剝奪的黑暗情況下,任何一點聲響都分外清晰。
&esp;&esp;張世傑首先聽見,海浪蒼茫若擂鼓,一道道風濤奔走似雷霆,銀流激浪若星河倒垂,閃爍著呼嘯不息的水聲,起起伏伏,猶如怒原上不熄如瀾的龍吟。
&esp;&esp;一片黑暗中,陸秀夫的聲音輕輕響起,如同玉石輕叩,深邃而悠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