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浮生若夢(第3/5 頁)

&esp;&esp;姬颯救下李晏庭就交給李辰枋善後，喝了那杯茶是不得已，但她也並不擔心。

&esp;&esp;因為就算要收她的命，她也無所謂，人間她沒有眷戀，原本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esp;&esp;當四肢軟下來，眼前不再清明時，她推了李辰枋一把：「你們走吧。」

&esp;&esp;「那你呢？」

&esp;&esp;「我有事，顧不了你兩個，快走吧。」

&esp;&esp;李辰枋猶豫了，姬颯很可能已經中毒了，而且是為了自己請她幫忙才出事的，這樣丟下她不管，怎麼看都太過分了。

&esp;&esp;可是要憑她一人之力，把昏迷的李晏庭和姬颯都搞出去，又不太現實，慌亂間她手機又不知道掉哪了，想求助此刻也辦不到。

&esp;&esp;草央抱著黑貓在走廊裡看著他們，一面幫貓順毛一面說：「再不走，讓人家為你們白忙一場，那才是忘恩負義。」

&esp;&esp;李辰枋此時看著草央才感覺到真正的恐懼，不是放聲的尖叫，也不是打電動砍喪屍的酸爽，而是沉甸甸壓在心頭，讓呼吸都只能抽絲的恐懼。

&esp;&esp;「我先把我弟抬下去我，我再找人一起來救你。」李辰枋看著姬颯，心虛地說。

&esp;&esp;姬颯沒回答，只揮了下手，黑暗的中庭裡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esp;&esp;李辰枋手忙腳亂地半拖半抬著李晏庭離開，草央輕飄飄地在她背後說：「我要是你，就不會報警，也不會再回來這裡。撿回來的命，不好好珍惜的話，特別容易再丟。」

&esp;&esp;李辰枋頭也不敢回，心跳得又快又急，而她離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搧自己巴掌。

&esp;&esp;她知道她會聽草央的話，她不會報警，她不會回來。

&esp;&esp;她知道姬颯是被他們連累的。

&esp;&esp;可是她沒辦法，她怕，看見李晏庭吊在那黑漆漆，陰森森的中庭時，她只想保住他的平安，哪怕要用別人的平安來換。

&esp;&esp;她不是個惡人。她只是沒有教科書裡的好人那麼好。

&esp;&esp;畢竟，誰都知道岳飛背上有精忠報國四個大字，但又有誰會跑去紋身紋這四個字呢？

&esp;&esp;姬颯手腳無力，一種陌生而舒適的倦意蔓生在她每個毛細孔。當理智一點點渙散，她覺得安心，嘴角甚至勾起了笑意。

&esp;&esp;「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劉雷的聲音傳來，只是姬颯的意識裡已經沒有劉雷這個人了。

&esp;&esp;「我沒讓她休。」草央冷哼一聲。

&esp;&esp;「小祖宗想收為己用？高！這招高。」

&esp;&esp;草央示意劉雷扶起姬颯：「先帶回去。」

&esp;&esp;「好咧，這無根人看著瘦，可真沉。」劉雷攙起姬颯。

&esp;&esp;「骨氣重吧。」草央話裡沒有譏誚，平平穩穩，劉雷摸不清她的意思，也不接腔。

&esp;&esp;姬颯被平躺放在白色沙發上時，兩頰有著淡淡的紅暈，氣息勻暢，像是進入甜夢鄉。

&esp;&esp;「小祖宗你煮的真是好東西，生人喝了很受用呀。」劉雷蹲下看著姬颯平和的睡臉。

&esp;&esp;草央不搭理他，散盤坐在沙發上，正對著姬颯的頭頂，端詳了姬颯幾息後，軟軟的手啪一下搭在姬颯的眉心。

&esp;&esp;「畢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無根人，要用還是要除，端看她是哪路貨色了。」草央說。

&esp;&esp;劉雷馬上明白了，傳說無根人沒有識根，眼、耳、鼻、舌、身五色根的記憶都被存在無色根裡，也就是意，意念無實體，那是無根人的回憶錄。草央知道撬不開姬颯的嘴說話，就直接探進她的意識。

&esp;&esp;姬颯夢見了母親，無根人生來無父，她也一樣。

&esp;&esp;不是失去父親，而是從來就沒有。

&esp;&esp;姬颯母親在一棵老樹下睡了個午覺後，過了段時間就開始孕吐，這才知道懷孕，這是傳說中的感生，也就是貞節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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