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公冶晏(第1/3 頁)
養傷的日子無聊,唯有崔萱常來相伴。
侍女奉上湯藥,郗元趁侍女不備,將碗中補血湯藥盡數倒在花盆之中,以為無人覺察,誰料一抬頭,便發現了正立在廊下的公冶晏。
他一身官服,顯然剛從府臺歸來,站在廊下,眯著眼睛,望向自己,顯然自己剛才舉措,全被他盡收眼底。
四目相對,公冶晏笑了下。
郗元瞬間升起種做壞事被抓住的心虛。
公冶晏攔住離開的侍女,囑咐道:“再去熬一碗。”
侍女不解,還是依命而行,“是,二公子。”
“夫君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郗元試圖將這件事岔開。
“事情處理完了,就提前回來了。”
郗元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大半,見公冶晏歸來,便起身為他找便服更衣,衣袍拿在手中,被公冶晏自己接了過去。
“不用,我自己來。”
怕郗元多想,他又補充道:“你手上的傷還沒好,我常在軍中,這種小事,親力親為慣了。”
“是。”郗元低頭道。
公冶晏抬眸看了一眼垂首不語的郗元,摘下腰間佩戴的青綬銀印,“勞煩夫人將我的印信收起來。”
郗元轉身,將印信收在匣中,公冶晏已經換完衣服,在窗前几案邊坐下,郗元上前,欲為公冶晏烹新茶,卻被他制止。
“別忙了,我不怎麼喝茶。”
士族流行飲茶,公冶晏作為士族子弟,喜好卻與旁人不同,郗元暗自記下,詢問道:“那夫君想要喝些什麼?”
“都可以。”
郗元:“......”
小火茶爐,爐中水聲漸沸,郗元也不往裡面加什麼,徑直用勺盛了出來。
白水,總是不會錯的。
公冶晏喝了一口熱湯,緩緩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喝藥?”
該來的總會來,公冶晏既然看到她倒藥了,肯定會問,早問晚問都是問。
郗元深吸一口氣,對答如流:“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藥苦口。”公冶晏勸道,“你不喝藥,傷怎麼會好?”
“不喝。”郗元拒絕道。
“……”公冶晏。
侍女捧著一碗湯藥進入屋中,公冶晏接過侍女手中熱氣騰騰的湯藥,揮手讓她退下。
望著公冶晏手中那碗散發著氤氳水汽的黑褐湯藥,郗元面色一僵,梗著脖子,“不喝就是不喝!”
郗元回答的乾脆利落,沒有一點商量的地步,公冶晏一愣,向來只有小孩子才會抗拒吃藥,比如他的同母小弟公冶幹。
別的事情上,自己或許會由著公冶幹,但在生病吃藥這件事上,無論是兄長還是自己,態度都是堅決的。
公冶幹不喝藥,自己和兄長就會一人按住他,另一人捏住他的鼻子,任憑他如何哭鬧,藥都會一滴不剩灌進他的嘴裡。
郗元年方雙十,不是年紀小的孩童,用對付公冶幹那套對付她,恐怕不會見效,講道理,她又不聽。
公冶晏陷入兩難間,捧著碗湯藥,怎麼都不是。
他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在裡面加些石蜜?”
石蜜乃外番所貢,色白如石,比一般的蜂蜜、飴糖都要甜,或許可以中和藥的苦澀。郗元莞爾,從面前的瓶罐中,挑出一個,擺在了公冶晏面前。
開啟一看,正是石蜜。
公冶晏撿起兩塊,丟進藥中,郗元還是搖頭,公冶晏自己嚐了一口。
“不苦!”公冶晏將碗遞到郗元面前,郗元望著公冶晏,不說話。
公冶晏將手收回,放下藥碗,撿了顆石蜜丟進口中,壓住口中苦澀,“算了,不喝就不喝吧,這麼苦的藥喝了,沒病都要苦出病來!”
郗元端起桌上藥碗,依舊將藥倒進花盆中,公冶晏見視窗那排花全都懨懨的,似乎活不長的樣子。
“你一直這麼做嗎?”
郗元回首,“子樂要是心疼這些花,我明日換個地方倒。”
公冶晏笑了。
郗元說話倒甚是有趣,他不免起了幾分逗她玩的心思。
“不必了,我養的魚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郗元回首,見公冶晏似乎心情大好,趁勢道:“祖父身體不大好,子樂可否陪我回家探望?”
本是句尋常話,公冶晏卻警覺抬眸,“你怎麼知道的?”
郗元一愣,公冶晏意識到自己失言,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