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夏侯熙(第1/3 頁)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車轍轔轔聲中,夾雜混亂蹄聲,郗元知道自己被挾持,眼下有官軍正在追捕他們。
她被疾馳的馬車甩得頭暈眼花,咬緊牙關,拔下一端玉笄,復丟了出去。
那青年疲於奔命,無暇顧及,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甩掉官軍,速度漸漸平緩。
車門開啟,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郗元蜷縮在馬車角落,奄奄一息。
青年擠進馬車,郗元已經沒有躲避的力氣,僅僅將伸直的腿縮回來,蜷在一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年居高臨下,打量郗元良久,而後緩緩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俊朗英氣的面龐。
“夏侯熙?”郗元認出了那青年的身份。
夏侯熙愕然,“你認識我?”
滿洛陽的女子有誰不認識夏侯七郎?長身玉立,朗朗兮如日月入懷,兼具英俊的容貌與高貴的出身,文采斐然。
夏侯熙掃了一眼郗元的髮髻,半日的奔波,她的髮髻已經開始散亂,不少髮絲垂落兩頰,狼狽至極。
他的目光停留在郗元發上的玉笄上,原本兩側各一支的玉笄,只剩下右邊一側尚在,他的臉上瞬間露出不悅之色。
見他如此神情,郗元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對夏侯熙道:
“閣下還是別打不切實際的想法,放了我快跑吧,帶著我,官軍很快就會追上你,但你要是一個人跑,說不定還會有一條生路。”
聽到生路,夏侯熙冷笑了聲,“什麼生路,往衛國還是岐國?褚國是我的家,該離開的不是我!”
“那你是要我拿我換德陽郡君嗎?還是別人?”郗元問道。
大將軍伏誅,但世家大族之間的姻親、人脈網路過於複雜,不可能完全斬盡殺絕,部分黨羽因此逃過一劫,大將軍的從子,胞妹德陽郡君之子夏侯熙趁混亂逃走,並糾集這些人,刺殺太傅。
為了追捕夏侯熙,公冶晏留下了德陽郡君,以她做餌,誘捕其子。
郗元以為,他是要抓自己換母親。
“換了又怎麼樣?”夏侯熙忽然笑了,自嘲道:“跑得出去嗎?公冶晏想拿阿母做誘餌,那我就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不過,你說他會冒著危險來救你嗎?我猜不會。”
話雖不假,郗元卻覺得刺耳,“那閣下劫持我,究竟意欲何為?我對閣下毫無用處,帶著我,閣下不過死路一條。”
夏侯熙不答,他忽然伸手拔下郗元頭上玉笄,玉笄的一端鋒利,他拿著鋒利的一端逼近郗元。
望著尖銳的玉笄,郗元害怕的後退,卻被夏侯熙抓住手腕,按在狹小的角落,一道冰冷的涼意從臉上劃過。
夏侯熙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他帶著某種憤恨,咬牙切齒在郗元耳邊道:
“我說了,你要是再丟,我就對你不客氣,你說,要是你的這張臉毀了,公冶晏還會愛你嗎?”
面對夏侯熙的威脅,郗元心頭陡然生出一道怒意,
“你就是劃爛了我的臉又如何,公冶晏最多納幾個貌美的姬妾,他不會受任何影響。他娶的難道是我嗎?”
淚水大顆滾落,郗元哽咽道:
“你能逃脫軍士的看守,是你家裡人廢了很大周折吧,已經救不出母親,就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愛恨身上,沒有任何意義。你就算挾持了我,公冶家也不會放過你,你就等著和你那個愚蠢的舅父一樣死去吧!”
“不許罵我舅父!”夏侯熙怒道。
玉笄劃過郗元的臉頰,伸向她的纖細的脖頸,細膩的皮肉下,蓬勃的生命正在有力的起伏。
生命有時那麼堅強,有時又那麼脆弱。
夏侯熙只需要稍稍用力,冰冷的玉笄就會刺穿郗元的脖子,血液噴湧而出,她美麗的生命將會永遠定格在這一瞬。
郗元無畏道:“罵不得嗎?他強借改革之名,行強佔勒索之實,打壓異己,又不敢斬草除根,他的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玉笄戳在面板上,傳來點點刺痛,夏侯熙的呼吸因為憤怒而急促。
半晌,玉笄離開了她的脖子。
夏侯熙抓起她的手,用尖銳的玉笄在她手腕上比劃了下,而後用力。郗元只感到一陣劇痛,玉笄劃破肌膚,滲出鮮紅的血珠。
做完這一切,夏侯熙丟掉手中帶血的玉笄,將郗元丟在車廂中,自顧自離去,傷口流出鮮血,淅淅瀝瀝滴落車廂。
郗元用牙齒撕開衣服,纏繞在傷口上,紮緊,暫緩血液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