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斥責(第1/3 頁)
郗元彎腰進入關押兩位兄長的監牢,囚室簡陋,內裡氛圍凝重,兄長們臉上都帶淚,想來已經知道大父離世的訊息。
公冶晏背對她而坐,看不清神情。
“妹妹?”
郗臨最先發現郗元,眼中一驚,立刻從地上的草蓆上站起,朝她走來,“妹妹。”
“兄長。”郗元上前,數日不見,長兄憔悴不少,髮髻旁,不少碎髮散亂。見郗臨到了眼前,郗元反應過來,便要向兄長行禮。
郗臨伸手攔住她,“妹妹。”
“你怎麼來了?”
短暫的觸動之後,郗臨語帶責備,“你一個女公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聽郗臨一番話,郗元微微驚愕,視線越過兄長,看向公冶晏,他沒有告訴兄長,自己也來了嗎?
公冶晏回頭,“兄長勿怪,是我帶夫人來的。”
郗臨回頭,責備不減,還隱隱夾雜憤怒,“你是他的夫君,怎能帶她來這種地方?”
公冶晏臉上的神情一僵,當即爬起來,朝郗臨深深一揖,“兄長恕罪。”
“兄長勿怪,是我讓子樂帶我來的。”
郗臨回頭,凝視郗元的眼睛,“國家刑獄,為有罪而設,你好好一個女公子,端莊士女,克己守禮,從未做過不軌之事,不該來這種地方。”
說到最後幾句,郗臨側首,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公冶晏。話中澄清之意,再清晰不過。
“可是兄長在這兒,我來看看你和次兄都不可以嗎?”
郗元顧不上男女有別,抓住了郗臨的衣袖,“大父走了,父親也不在了,我只有兄長和弟弟們了。”
郗臨回頭,目光無奈而憂傷,他看著眼前的妹妹,眼中一時蓄淚。
郗元懸著的心沉到了谷底,雙手不妨用力,將郗臨的衣袖攥出大片褶皺,她猜的沒有錯,兄長是承嗣長孫,怎麼會不參與其中。
但這不要緊。
“妹妹!”郗臨硬著口氣道。
“兄長!”郗元也加重了聲音,她將淚水壓回眼底,攥緊郗臨衣袖的手指一根根鬆開,“兄長,我已經見過叔父了,他說....”
“妹妹。”郗臨焦急打斷道,他微微回首,似在提醒郗元,監牢中還有第四人在場。
郗元看向公冶晏,公冶晏垂下的眼眸抬起,視線和郗元相接。
他先於郗元開口道:“兄長,大父都告訴我們了。”
郗臨猛地回頭,不可置信看向公冶晏,郗元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大父和叔父都說,你與次兄並不知情。”
他再次回頭,震驚的看向郗元。
聲音總是從他背後響起,公冶晏道:“兄長是伯黎的兄長,也是我的兄長,我會向父親和兄長求情,請他們法外開恩。”
忽如其來的訊息,讓郗臨一時不知所措,他愣在原地,等再反應過來,郗元已經和公冶晏並肩而立。
公冶晏扶著郗元,男子清俊,英氣逼人,女子溫婉,端莊大方,珠聯璧合,宛如天成。兩人都懇切的望著郗臨,希望他能按照既定的脈絡,承認事情的經過。
生路就在眼前,郗臨卻遲疑。
他抿唇雙唇,一時緘默,他兄妹一母同胞,連眉眼都十分相似,郗元瞧著兄長那溫潤的眉目,心卻不自覺懸了起來。
只有她知道,兄長這溫潤謙謙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倔強固執的心,似水一般,利萬物而不爭,但若遇寒冷,會化作厚重的堅冰斧鑿火燒,分毫不變。
郗元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眼下唯一變數,就是兄長這顆頑固的心,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讓眼眶通紅,看起來更可憐。
“兄長。”
良久,郗臨垂下頭,不再去看郗元,“妹妹.....”
一聲嗤笑打破僵局,帶著譏諷的笑聲,在不大的囚室中格外刺耳,郗元循聲望去,發覺是次兄郗明。
“為我們向太傅求情?原來這天下,不是澹臺氏的天下,而是太傅的天下。”
郗明臉上的冷漠與疏離,不像在看待一母同胞的親人,而是面對厭惡的仇敵。
“我們有罪無罪,不在法司,而在太傅嗎?”
此話一出,郗臨的猶豫的目光頓時變得堅定,“妹妹,這是朝廷的事情,如何判決,有律法,再不濟,還有人心與青史。”
年輕計程車子總是心懷熱血,為追尋大道,不懼一切艱難,哪怕死亡。
郗元挫敗嘆氣,不滿看向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