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曲江觀龍舟賽(第1/1 頁)
回去問道:“可是手上的疤痕嚇到了娘子?”
“沒有沒有”段知微抬頭望他,臉上倒是換上了坦然和欽佩的表情:“都尉手上的傷疤都是征戰沙場上而留下的功勳章,有甚可怕?”
她笑得溫暖:“沙場危險,刀劍無眼,佩戴了此繩,祝願都尉能一直平安無恙。”
袁慎己已經很久沒得到這樣暖心的關懷,他鄭重地看段知微一眼,向她道謝:“多謝段娘子祝福,某定當不辜負段娘子期望。”
端午節過得很是愉快,段知微駕著驢車返回家中的時候,段大娘已經在酒肆喝了起碼三碗菖蒲酒和艾酒,熏熏的被阿盤扛回了家,躺那呼呼大睡。
段知微順手下了兩碗蝦皮餛飩喊阿盤一起吃,阿盤照例不愛說話,只埋首在陰影裡吃完餛飩,自覺站起來收拾碗筷。
卻被段知微喊住,她自小挎包裡拿出一個香囊。
香囊是在曲江邊上買的,雖不如東市大店精緻,倒也染了些翠色,繡了只簡單的蝴蝶,其間有淡淡的草藥香縈繞。
段知微把香囊繫到阿盤襟頭,滿意點點頭道:“端午入夏,溼熱溫毒,百病易侵體,佩個香草袋,不怕五蟲害。”
阿盤白日剛被段大娘強制佩戴了一枚彩絨銅錢,晚上又收到了段知微送的端午香囊,她看上去眼色中滿是動容,但畢竟很久未與人交流,也只是緊緊握住了香囊,低聲蚊蚋般道一聲謝,匆匆回了房間;
段知微站起來伸個懶腰,準備燒些熱水抹抹身子,窗外突然又下起了傾盆大雨,段家食鋪簡陋,僅僅一個小破夯土窗,段知微只好拿起一塊木板去擋住土窗,而後潑天的雷鳴閃電盡數砸下。
只是段知微勞累了一天,再大的雷也驚不醒睏意,她低頭吹滅桌上豆大點的舊瓦燈,很快便上塌睡著了。
整個長安在宵禁和瓢潑的大雨之下都陷入了詭異的靜謐,只除了一個地方。
平康坊位於東區第三街第五坊,這裡每晚熱鬧非凡,燈火通明將整個坊照得如同白晝。今夜大雨如瀑,也擋不住達官貴人乘坐馬車蜂擁而至。
玉春樓在平康坊南曲第一家,生意向來最好,其間歡聲笑語、歌舞昇平。歌妓牡丹今夜彈了幾曲琵琶,又多飲了幾杯酒,只覺頭痛欲裂,想回房找丫鬟給篦篦頭,卻被老鴇攔住。
對待頭牌娘子,玉春樓的老鴇還是頗為客氣的,只哄著道:“韋家乃鉅富之家,韋郎君又是個大方的,你只需去陪坐一會,隨手彈兩曲,金箔就到手了。”
牡丹不太樂意,老鴇隨後又板起臉道:“既不願意,那便讓芍藥去吧,掙得的金箔給她打一支鬧蛾金銀珠花簪。”
牡丹與芍藥最是不對付,聽聞這話立時便應了下來,抱著琵琶上了樓。
她醉意明顯,踉蹌著走進富商韋釜所在的房間,房間燻著昂貴的蘇合香,牡丹轉了一圈沒見韋崟,只覺被戲耍,扔下琵琶就要出門。
狂風鑽過直稜窗把燭火吹得忽明忽滅,牡丹卻在牆上看到了左右飄搖的黑影,她疑心眼花,揉揉眼睛,發現黑影還在,不覺抬頭望去。
只見那剛剛在樓下還一擲千金,坐擁紅袖的韋釜,此刻竟懸在房梁之上,身體因為僵硬被風吹得左右晃盪,臉色慘白如紙,舌頭猩紅伸出老長,雙眼圓睜,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牡丹。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劃開了平康坊漆黑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