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炭幫龍頭老大四叔與四嬸(第3/7 頁)

sp;那老婦人只講了一句話，我和白素兩人，陡地震動了一下，我不等白素有什麼反應，立時伸手抓起了電話聽筒，同時，像是那聽筒會咬人一樣，立時結束通話了電話。同時，我和白素兩人，不約而同，失聲道：“是她！”

&esp;&esp;白素在叫了一聲之後，苦笑了一下：“使我們想到她可能是一個熟人的東西，就是木炭！”

&esp;&esp;我也道：“是啊，真想不到，是木炭！”

&esp;&esp;我和白素這樣的對話，聽來毫無意義，但是當明白了內情之後，就可以明白我們這時的反應，十分自然。

&esp;&esp;只不過在電話中聽出那老婦人講了一句話，就立時認出她是什麼人，這是由於那老婦的聲音，是一種相當獨特的方言。該死的陳長青，他向我講述了整件事的經過，就末曾向我提及那位老太太講的是什麼地方的語言，不然，我早該知道她是誰了！

&esp;&esp;中國的地方語言，極其複雜，粗分，可以有三十多種，細分，可以超過一萬種。我和白素對於各地的方言，都有相當程度的研究。對於東北語言系統、吳語系統、粵語系統、湘語系統、閩南、閩北語系統，也可以說得十分流利。有一些冷僻地區的獨特方言，即使不能說到十足，聽的能力方面，也決無問題。同樣是山東話，我就可以說魯南語、膠東語、魯北語。以及接近河南省的幾個小縣份的語言。安徽話，我也會皖北語、合肥語、蕪湖語等。這位老太太在電話中的那句話，我一聽就聽出，她說的是地地道道、安徽省一個小縣的話，而且，我還可以肯定，她講的是那縣以北山區中的語言，那種語言，在說到“時”、“支”這幾個音的時候，有著強烈的鼻音，是這種方言的特點。

&esp;&esp;一聽到那位老太太說的是這種話，我和白素，立刻就想到了她是什麼人。這一點，也得要從頭說起，才會明白。

&esp;&esp;該從哪兒說起呢？還是從白素的父親說起的好。白素的父親白老大，是中國幫會中的奇人。幫會，是中國社會的一種奇特產物。

&esp;&esp;一般而言，幫會是一種相同職業的人組成的一種組織，這種組織，形成了一種勢力，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對於從事這種職業的人，有一定的保障，而從事這種職業的人，也必須對所屬的幫會，盡一定的義務。

&esp;&esp;當然，也有的幫會，性質完全不同，那不在討論之列，也和這個故事，全然沒有關係。

&esp;&esp;在職業而論，愈是獨特的職業，愈是容易結成幫會，像走私鹽的，結成鹽幫；碼頭挑釁，結成挑釁的幫會。在安徽省蕭縣附近的山區，林木叢生，天然資源十分豐富，而且山中所生長的一種麻慄木，木質緊密、結實，樹幹又不是太粗，不能作為木材之用，所以是燒炭的好材料。麻慄木燒成的木炭，質輕，耐燃，火焰呈青白色，是上佳品質的木炭。所以，蕭縣附近，尤其是北部山區一帶，炭窖極多，很多人以燒炭為生，靠木炭過活，其中包括了直接掌握燒炭的炭窖工人、森林的砍伐工人、木炭的運輸工人等等。

&esp;&esp;這一大批靠木炭為生的人，自然而然組成了一個幫會，那就是在皖北極其著名的炭幫。炭幫中，有很多傳奇性的故事。我會在這裡，在不損害故事整體的原則下，儘量介紹出來。

&esp;&esp;炭幫究員有多少幫眾，沒有完整的統計，粗略估計，幫眾至少有三萬以上，炭幫根據燒炭過程中不同的工序，可分為許多“堂”例如專在樹林中從事砍伐工作的，就是“砍木堂”等等。

&esp;&esp;炭幫一共有多少堂，我也不十分清楚，堂又管轄著許多再低一級的組織，而在整個炭幫之中，位置最高的，自然就是幫主。

&esp;&esp;不過炭幫對他們的幫主，另外有一個相當特別的名稱，不叫幫主，而稱之為“四叔”

&esp;&esp;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稱呼，全中國大小几百個幫會之中，沒有一個幫會用這樣奇怪的稱呼來叫他們的幫主。為什麼叫幫主作“四叔”而不是“二叔”、“三叔”我對這一點，曾感到很大的興趣，曾經問過白老大，但是白老大也說不上來。

&esp;&esp;而當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白老大問及這一點時，白老人很不耐煩：“叫四叔，就叫四叔，有什麼道理可講的？你為什麼叫衛斯理？”

&esp;&esp;我道：“總有原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