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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情
拿著點心推開驛站房門的雁兒也沒想到看見的是這樣的場景。
一個陌生的男人躺在地下一動不動,而她家姑娘蹲在他旁邊高舉雙手,見雁兒進來尷尬地笑了笑:“天地良心,我真的沒碰到他。他自己變成這樣的……”
“二丶二爺叫姑娘過丶過去呢”,雁兒抖了抖,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且叫二哥哥等著吧”,陸婉吟不敢再猶豫,示意雁兒過來幫忙。陸婉吟雖然在屋裡一直沒有出過門,然而外邊的搜查聲音巨大,也讓她聽明白了大約是什麼事。可那些人前腳剛走,後腳“逃犯”就從天而降,沒等她叫出聲呢,對方就先在她腳邊暈過去了,反而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還有人敢敲竹槓,是什麼道理?
陸婉吟幾乎立刻就要奔出門外衝外邊來搜查的人大喊軍爺留步了,然而沒走兩步卻心念一轉又拐了好幾個彎,連著她的腳步都給拐了回來。
這“逃犯”不往別處去偏往她屋裡鑽,無非就是看中了送親隊伍是送皇親,樓下那些人不敢上來搜查,可這人在她屋裡已經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此刻她才將人交出去,等人醒了惱羞成怒,萬一隨口攀咬幾句,她該怎麼辦?
到時窩藏罪犯恐怕都是小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麼久,定她個私相授受,她便是跳進護城河都洗不清了,是以人不能交。
算了,陸婉吟一閉眼一跺腳,只當自己倒黴了。
若他真犯了什麼錯,自有律法裁決,可若是見死不救,陸婉吟也做不出來。
她示意雁兒過來幫忙,想著先將人抬到床上再說,然而沒了意識的人原本身子就沈,這人的身量又過於高了,她倆一前一後搬了幾下也沒搬動。
雁兒白著一張臉,小聲問她:“姑娘,我去找二爺幫忙吧?”從小到大遇事不決找陸琰求救基本是狠狠刻進雁兒骨子裡的金科玉律,陸琰也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所以這會兒雁兒已經做好準備,只等陸婉吟一聲令下就去隔壁求救,卻沒想到被陸婉吟厲聲拒絕。
“不行。”
今日就算是陸婉吟搭救了此人,日後想必也不會再見,更無從得知此人日後際遇,若是救不活倒罷了,可若是活下來又在別處落網,勢必是要被審的。若是真的碰上沒有良心的隨口攀誣,她還可以趁著事過境遷咬死抵賴,陸琰卻是會被仔細查問的,此人若是殺人放火還好說,可若是……再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陸琰日後的仕途要是不要?
陸婉吟自己可以承擔風險,然而今日這事兒卻必須和陸琰撇清關係,所以絕對不能讓陸琰知曉。
可這人又實在是很高,陸婉吟暗自估量,這就是在男子中也稱得上高,她雖不算矮,恐怕也只能到此人的肩膀,這樣的身形絕非她和雁兒弄得動的。
“算了,雁兒,就在地下吧。”
陸婉吟看了看四周,最終開啟了自己的箱子,抱出了一床大紅錦被,隨即示意雁兒幫忙襯到這人身下。雁兒看她動作,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見陸婉吟已經上手去鋪,只好也跟著動手,然而就算是幫忙翻個身,也足以讓她倆累出一頭汗。
世人皆以窈窕要求女子,怎麼不去管管男人。
奈何陸婉吟觀此人身形,也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說人家重,只好暗下決心日後要加強鍛鍊,然後便讓雁兒將人從背後扶起。
“怎丶怎麼扶?”雁兒面色鐵青,卻見陸婉吟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她:“用手扶啊。”
見雁兒連滾帶爬地跪在此人身後,伸出手臂將人推起來便不肯睜眼的樣子,陸婉吟內心暗歎,果然是指望不上,只好心一橫伸手去解此人的外衣。
大約是姿勢變動,沈崢似有所感,從短暫地昏迷中恢覆了一絲清明,然而一睜眼就見一個身穿嫁衣的女子正伸手扒他的衣服,給他的刺激恨不得讓他再次暈過去。
“雁兒別怕,他醒了”,陸婉吟接到一半就看這人睜開了眼,立刻出言提醒姿勢僵硬的雁兒。雁兒一睜眼便是滿眼的血,嚇得她又立刻閉上,隨即又想起來自己的職責所在,就將人又往前推了推,方便陸婉吟下一步動作。
沈崢又緩了緩,反應過來自己恐怕是獲救了,可這會兒不光眼前發黑,身上也一陣陣發冷,又覺得自己死生難料,便顫抖地伸出手去,“你幫我將它交給呂含,呂含……”
陸婉吟只見這人嘴唇微動,大約是在同她說話,奈何對方太過虛弱,吐字也含混不清,囫圇聽了個大概。
女孩兒?什麼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