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第2/3 頁)
她湊近了些才聽清此人說的原來是呂含,又從他的手中接過東西,竟然是一枚染了血的紐扣。
被迫救死扶傷已經夠讓陸婉吟生氣了,這會兒看對方的架勢恐怕是在交待後事,頗感無奈。
你還賴上我了不成?
架不住對方目光殷切,大有陸婉吟不答應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的架勢,陸婉吟只好收了紐扣,示意自己知道了,手上一刻也不敢停扒開了對方的中衣。
看見這人裡衣的時候陸婉吟就楞住了,饒是她不怕血也被濃烈的血腥味燻得呼吸一窒,血大概是順著胸口流出來的,這會兒連著腰腹處的衣服都被染得慘不忍睹。依照陸婉吟的估量,若是她生把衣服揭下來,恐怕人也就當場交待了。
她自伸手攬住此人的肩,“雁兒,拿把剪刀來。”
等雁兒哆哆嗦嗦地找到剪刀時,卻見陸婉吟攬過此人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拿起剪刀便開始剪人裡衣。原本雁兒就腿腳發軟,這會兒更是差點給人跪下:“姑丶姑娘啊……”
陸婉吟顧不上她,見對方情形和她估計的差不多,手下便不再猶豫,三五下便把多餘的布剪落,只剩下傷口處的那一塊,衣服已經和傷口黏在了一起,陸婉吟不敢再動,想了想叫雁兒倒了盆熱水,又示意雁兒將人扶住。
看這人傷情,陸婉吟猜想此人多半隱忍,自制力頗為強大,奈何她不敢冒險,只得從袖子裡抽出了手絹折了好幾折,動作粗暴地塞進了對方的嘴裡。
是茶花。
沈崢這會兒睜眼的力氣都沒了,只好憑著感覺猜測對方的動作。他只在江南見過一次茶花,聞過一次花香,想到眼前這女子是從江南遠嫁而來卻被自己無辜帶累,心下十分愧疚。
這世上無情無義之人雖多,卻也有這般萍水相逢不計回報之人,還讓他碰上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若是他能活著……
沒等他想到日後怎麼報答,沈崢便覺得傷口處狠狠一疼,痛吟音效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逼得他立刻死死咬住嘴裡的手絹,沒等他反應過來,背後又是一疼。
“忍忍吧”,陸婉吟已經盡力將動作放得快之又快輕之又輕,然而衣服與傷口的粘連程度並非她能控制,見對方額頭上又疼出冷汗,只能用手背替他抹了一把,另外尋了一塊帕子沾了水替他擦洗。
陸婉吟擦完其他地方的血仔細打量對方傷口的位置,猜想應該並未傷及要害。血應該早就自己止住了,不然這人應該也沒命撐到現在,只有傷口的下半部的隱隱有些滲血,血量不多,陸婉吟猜測是他從樑上翻下來的時候掙到了,只是傷口雖不算長,到底把人捅穿了,陸婉吟看他意識昏沈,多半是失血過多,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
試試再說,陸婉吟伸手將人攬過來倚在自己身上,儘量不碰到對方傷口,轉過頭問一邊的雁兒:“我記得我們有止血的白藥?”
雁兒連忙點頭,自己去旁邊箱子刨了一陣,找出了一個小瓷瓶,隨即又想起來,轉過頭看著陸婉吟:“姑娘,我們沒有紗布……藥都在樓下的箱子裡。”
這瓶白藥是雁兒以防萬一給自己預備下的,然而雁兒心裡也知道,這一路上安全的不得了,根本沒有什麼能用到藥的地方,便沒放紗布進去。這會兒她倆都粘的渾身是血,誰也不敢再下樓找人去藥。
陸婉吟想了想,抬起下巴示意雁兒看另外一個箱子:“衾單拿來。”
“姑娘,這丶這可是陪嫁”,雁兒又是一驚,隨即又有些猶豫,一針一線繡了多少功夫,要帶去夫家的。
“剪!”
這被子手絹哪個不是陪嫁,哪個又能比人命重要,她連貼身的帕子都用出去了,沒有捨不得一條衾單的道理。
“剪寬些。”陸婉吟熟悉雁兒,知道雁兒就算再害怕也會按她的話照做,硬騰出一隻手拿起白藥往人傷口上倒,大約是藥煞得疼,對方不自然地在她懷裡掙了幾下,陸婉吟也顧不上,讓雁兒扶住他,又在他背後灑了一片,拿起雁兒剪的布條往傷處裹。
大約是疼得太狠,對方雖然咬著帕子,嘴角還是滲出些血。陸婉吟怕對方咬著手頭,立刻伸手將帕子從對方嘴裡掏了出來,見血量不大,便猜想對方只是受不了的時候牙齒磕碰到了嘴唇,乾脆便拿這帕子替他抹了兩把,見對方意識尚且清醒,立刻叮囑道:“我這些東西雖然都是新的,但也未必乾淨,你出去之後千萬千萬記得看大夫知道嗎?”
她刻意將藥灑得很厚,兩處傷口便抹完了一瓶白藥,以期用藥隔絕衾單,然而又十分放心不下,只能又多嘴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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