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閒話、賣狗人(第1/3 頁)
段西北臨別之際,對易妗沒頭沒尾說了句,“你家夜半時分的客人,還是離遠些吧。”
這句話,是提醒,也是警告。他知道山賊經常來找易妗,提醒她也警告她不要和山賊為伍。
易妗:“外城的人情往來,已成慣例,冷不防讓人斷交,總得有個由頭。”
各路盜匪與外城往來甚密,明目張膽到許多賊人直接用打劫來的銀兩住在承天城外城。
段西北:“城裡最近要辦大事,那些不討喜的客人,離的遠些,對你好。”
太子的稅銀要送回承天城,不與各路匪徒牽扯,才是上策。
易妗道,“我不認為好,城裡的大事,和我沒關係,我為何要為了別人,與我的朋友斷交?”
既然知道她是賊,直接抓了便是,不抓,就別廢話。
段西北:“若不如此,你也會被他們牽連。”
山賊路匪都會被清理,此時繼續牽扯不清,屆時只能一起進鎮詭司的大獄。
易妗:“我不會的。”
這四個字,不管段西北怎麼聽,她的意思,已經給到。
段西北沉默片刻,沒再說話,轉身離去。
她不會,是認定自己不會被抓,還是不會出手動那筆稅錢,已無從確認。
稅錢一事,本是鎮詭司的秘密,段西北不知為何自己要告訴她這些,她是匪,他是官,他本該把她抓起來,關進大牢,嚴刑拷打,不問死活。
可,他不由自主的去想,這是世上唯一能在受傷的時候,把他召喚出來的人。她只在受傷時召喚他,難道她最重的傷,是他給的嗎?
他由衷希望易妗不要插手這件事。
“還有一件事,”臨下樓,段西北指著易妗腰間的錢袋,袋子上的花樣他看著眼熟,“我日日會丟一袋錢,都在你那裡吧。”
這……
易妗吃肉的手一頓,只要她祈禱,天上就會掉錢,這事要和他說嗎?
“以後別這麼幹了,你要多少,直接告訴我就是。”想起吃完飯沒錢支付的尷尬,段西北嘆氣。
易妗沒答應。
她要很多錢,因為她得養一個山寨。
她早已經是山賊了,甚至是建立山寨的寨主。
易妗從段西北那裡祈禱拿到的錢,全都養寨子去了。
段西北只知她是土匪,便如此難以接受。要是知曉承天城外最大的一夥盜賊——三山四水寨,其實是他養的,不知作何感想。
海內沸騰,民生煎熬,是易妗來到靖墟王朝後的第一印象。
每一座城池都被劃分成三個等級的王朝,能是什麼好地方?內城的貴人們花團錦簇,外城的百姓們水深火熱,一牆之隔,天差地別,任誰看了都覺得荒謬。
她見無數百姓麻木的忍受方方面面的盤剝,活著,似乎是他們最大的奢望。
內城的人們踩在他們的屍骨上吞食他們的血肉,他們不明所以,不知所措,被教化的下意識心甘情願被人盤剝,認為一切皆是尋常。
她來時,各地義軍揭竿而起,反抗靖墟王朝統治。這些軍隊的目的只有一個,活下去。他們都曾是外城普通的良民,只是他們所在的王朝,已經無法容忍他們繼續生存。
易妗來到靖墟後不久,仗著有一身好功夫,便夥同四位兄弟佔山為王,對朝廷來說正是北方最大的那夥大賊寇。
易妗想要在混亂的王朝給百姓建造一方樂土,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
嚴格算起來,現在她是山賊在承天城的探子。
她更喜歡住在山裡,雖然不繁華,勝在自由,沒有拘束。承天城,哪怕是外城,官府的條條框框依舊很多,活的不自在。
但承天城總得有人看著,四位兄弟在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官府的賊冊子上對他們的描述可謂詳細,當差的就沒誰不認識他們。放其他人來盯承天城,又擔心他們不夠仔細。無奈之下,唯有她最合適。
她轉了轉左手,手腕處的骨頭咔咔響,真有那天,動一動左手殺人又何妨?
思及段西北說的話,當下對著一桌美食也失了興致。
真有意思,想收拾我,還要提前打聲招呼。當了*子還給自己立牌坊,信不信她給換成一塊碑?
她心情不佳準備離開,門剛一開啟,折身回去,把桌上的菜收拾一番,連帶碗筷一起,用小簍子裝了,打包揹回去。
橫豎掌櫃的認識段西北,小揹簍和碗筷的錢,段西北會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