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緣如參商至此別(第3/8 頁)
幾縷,這下乾脆連那青玉梳子也一併摔了乾淨!雪苕不敢耽擱,趕忙就走,不久之後卻帶來個意想不到的訊息。據說從此以後不須勞動露華殿出力,十月的藥已經轉給福寶林方若寒——淑妃失勢,她無處可去,竟不知何時也拜入了太后門下,做了這打手生意。雪苕至此也慌亂起來:“太后娘娘……這是要過河拆橋、甚至沒有過河!您要不要再去求求?咱們露華殿近來分明聖眷不斷,莫不是被發現了……!就說、要、循序漸進,不知能不能再討個機會?”
馨妃今日穿了好厚的銀鼠大襖,又抱了手爐走來走去,依舊是指尖冰涼似血。“你問爹爹……不能問!西受降城已經大勝,殿下不日回朝獻捷……或者回不來!雪苕,你以為該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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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去向陛下、揭發了福寶林?”
這更是不妥!她如何得知福寶林心懷不軌,貿然告發豈非不打自招?榮王尚未回京,一切尚未有定數,在此關頭……
“我們等……”
唯有等。
傾國傾城如鄭雲娉,就此錯過了最後的復寵良機。
臘月十四,豐州八百里加急,火拔支畢伏誅,此戰大獲全勝。當夜彤史上要再加一筆:教樂局宮人某承恩得幸。昭和堂記檔,及那后妃玉碟卻來不及記下新人名姓封位。
她死在十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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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景三年的第二場壽宴,沉茗終究還是錯過了。這次並不是因芊爾離宮更加湊不齊孝敬姑姑的銀兩,而是整個樂班舞班都被靖溫長公主捨去,據說是為邊關將士祈福,陛下無心享樂,即使在自己的壽宴之上。同僚或許多有微詞,只有沉茗不以為意。她早就不再是那個一心一意想做領舞的姑娘了。七月的某一天,風吹走了她晾曬院中的藕色紗裙,有名奉宸衛在院外撿到,就將其輕輕放在門檻上,她只瞥見了一隻手。那隻手後來攬過她的腰、撫過她的發、曾寫下相伴一生的誓言,又在敬德門外與她依依惜別。他和其他同袍一般,乃是功勳世家;也和其他同袍一樣,因莫名其妙的過錯被調往左武衛折衝府聽候前線詔令。沉茗為此夜不成寐,日漸鬱鬱寡歡。舞藝出眾又如何,終究成不了名,上不了臺,她哪還肯等到二十二歲被放出宮去!所以冬月裡趙姑姑再說起擇選良人、大有功勞,她也實在興趣乏缺,不過不敢抗命走了過場罷了,根本不再想好運能落在自己頭上。說來倒是奇怪,這次挑人不看笑容不看身材不看舞姿,倒讓姑娘們一個個排隊進屋子,又要盈盈落淚又要跪下磕頭,聲音要柔美中帶著顫抖,表情要膽怯中透著可憐。沉茗哪還用故作姿態,擺在那兒就是現成教材。趙姑姑後來單獨喚她進門,再三驗看,吩咐一句“在這等著”便匆匆離開。只這一等,既定的事忽然又轉變。大抵又是某個姑娘東拼西湊剛剛添夠了“學費”,再回來時趙姑姑已懶得看她,三言兩語就打發她離開。這倒反使沉茗好奇,如此神神秘秘,多半不為獻舞,還能所為何事?
教樂局只是自此少了個姑娘,無人知道那位幸運兒到底是何下場。而若讓清蔓自己說,她從頭至尾就只曉得委屈。甚至“清蔓”二字,也並非她本名。馬姑姑說吸取經驗,“木棠”、“桃灼”,都像是種花,總和詩經有關,翻了一頁的書就定了這個名,多少有些拗口,清蔓自己都不太適應。她接著又捱了打,滿目通紅被剝了衣裳丟去長街——賭上全部身家,這可絕不是她想要的救贖。她的救贖隨即停步在面前。
看見那雙赤金飛龍的銀靴,清蔓忽而反應過來教樂局裡的擇選所欲為何了。所以她落淚、她顫抖、她叩首、她惶恐。她很快被宮人暖了錦被扶回昌德宮,再一回神,就為華帳重重簇擁。煙氣迷離,暖風靉靆,她伸手撫摸過冰涼玉枕,不自覺自然要笑。可她記起馬姑姑正色厲聲,一次次叮囑過的“不許笑”。她接著當真再也笑不出,她不曉得那闔宮女子羨慕的榮光原來是這樣難以忍受的痛。如今再來後悔,為時太晚。馬姑姑在第二日晚送來口信,要她先攫住聖恩,最好謀個“御女”封號,而後一切自有福寶林照拂。“陛下不肯大選,這便是太后娘娘旨意。好生伺候著,你的榮華富貴還多著哩!”
清蔓就想,或許自己這也算得上幸運?她成為皇帝的女人……這又是什麼稀罕名號。她自先帝時入宮,早聽聞永王懦弱無能,如今枕畔那更是個白淨淨的孩子,行為處事卻粗暴魯莽,好似還格外偏愛她的搖尾乞憐。似這等卑劣之徒,要剝去了帝王稱號,她連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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