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起烽煙別長安(第2/10 頁)
原本以為自己和木棠是肖像的,有著一樣卑微的出身、一樣狹窄的眼界、一樣固執的膽怯、和一樣容易滿足的一畝三分田;只不過她有副更招人垂涎的皮囊,木棠則多一些可遇不可求的氣運。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可她們從來無一相像。
同樣天災谷荒,她尚且知道獨善其身、曉得叔祖愚魯;木棠傻愣愣送別了兄長,卻連哭都不知一哭;同樣賣身為奴,她抹白了一張臉面,仍免不了關起門來小心度日;木棠滿身塵泥、卻居然心比天高,汲汲營營無孔而不入;同樣識文斷句,她不求甚解、囫圇吞棗尚且能充個學究;木棠日思夜想卻免不了處處碰壁,連上個詩會都能貽笑大方。
就是這樣的木棠,卻硬生生在今日止了風風火火的步子。此刻回頭,還要向她道一句謝。“媵侍您的好意……從來沒有人這樣過,今後、或許也不會有。”
杏仁明眸眨一眨,亮光忽閃忽閃的,卻居然像孤零零的淚光,無端讓段姬覺出落寞:
“所以,都是些不會發生、也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所以,媵侍娘娘,請您、不要再用這種熱情了。”
她不僅這樣說,甚至身體力行,第二日便隨長公主出了京去,段姬便是再有心只怕也沒處使了,而且現在她更不敢去問荊典軍,關於那一日,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那一夜,清輝閣東廂房的火燭燃到很晚。協春苑東廂房也是。而菜畦那頭,桑竹庭裡更是徹夜通明。木棠在桑竹庭、在清輝閣那幾番言語,無不字字誅心。
彼時她衝進門來,見到刑部尚書的瞬息卻低下頭去。她喊起殿下,自稱奴婢:“奴婢……冒犯、長公主、想、問、殿下您、是否……一切安好……因為、楚傅、萊國公……”
“真真壞事傳千里!不過短短半日,京中誰人還不將師傅當作笑話,津津樂道。”李志奐愁眉苦臉,嘴裡卻依舊要勸解,“畢竟……熙昭儀娘娘身在後宮,陛下又諸多回護,雖免不了蜚短流長,但明面上……師傅倒要致仕,我好賴說得他肯留在京中,否則回鄉去,無人頤養更是麻煩!至於原本說定的流匪……”
他說到這裡,還專門轉向木棠,要遣這“無關人等”退下去。他沒有開口,是木棠自己道著“冒犯”、“罪過”、“糊塗”之類欠身離開了。之後荊風說她去了清輝閣,這才將自己自作主張的原委如實說來。戚晉本不敢再去叨擾,可如今此行卻非去不可:
“所以,都是些不會發生、也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所以,媵侍娘娘,請您、不要再用這種熱情了。”
而他都聽到了些什麼。
她的聲音沉穩、悲愴、帶了幾分無人識得的委屈,卻講得端端正正、極盡剋制。戚晉好像被照面狠狠錘了一把,他甚至沒有進院子,因知道她已早一步做出了決定——他們唯一的決定,他們自以為正確的決定。一切就像是晚華離去的那個夜晚,像是一陣風、一場雨。從來如此,從來如此罷了!是他一晌貪歡,一時糊塗。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早該看清自己不過一不過一枚看似鋒銳的石子,裹挾洪流之中,除了順勢而行,從來無能為力。
或許這世上,本就沒有徹底自由的命運。
這一夜很長,這一夜很短。天際漸白,他抬起充血的眼眸。
再一次,他選擇做一個緘默的懦夫。
——————————————————————————————
還有不到一月便是中秋,靖溫長公主已經開始變著法地往孃家跑,連帶自家駙馬也一起三天兩頭地往長豐臺攆。今天帶了葡萄酒,明天就是戚曇親手繪的扇面,後天一小罐南疆的茶葉,再一天下起大雨,乾脆就說要去送傘。戚曇催得殷勤,秦秉方跑得熱心,夫妻兩個卻勁往兩面使,揣著截然相反的兩路心思。戚曇讓丈夫多往陛下面前去,好提醒皇帝他們一起長大的情分,讓皇帝不忍派他上戰場去送死;秦秉方卻藉機大吹耳邊風,邊口若懸河邊拍胸脯立誓,就差要提刀上馬,立刻就趕去豐州取火拔老賊狗命。往往等夜深了,戚亙聽夠了大將軍雄心壯志,蘇以慈聽夠了長公主軟磨硬泡,兩個人不約而同、就坐在一處嘆氣。
秦秉方真領不得兵。皇帝暗自搖頭。一心復仇、急功近利。留在京中那一千餘秦家軍,撐死也就能充個奇兵。衛國公陣亡、二子年少,秦家軍長久不操練,早就徒有虛名、一盤散沙,千里奔襲、豈非敗不旋踵?
皇帝有所隱瞞。蘇以慈心有不滿。明明是秦家軍今非昔比,不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