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濁幡白惠風靜(第2/8 頁)
是。午後木棠自己回了協春苑,在文雀之前,是小之先急不可耐跑來逼問:
“你怎麼又生了病?江院判是為你來的?怎麼說?可開了藥?要養多久?昨晚上好大的雨,你去桑竹庭幹什麼?還有昨天下午,荊哥哥陪著你又去了哪裡?難道家裡又出事了?你有什麼事都告訴我,別怕那些嚼舌根的,段家姐姐都已經罰了他們了。但你昨晚上既然和表兄在一起,他怎麼樣,睡得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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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劈里啪啦丟擲一連串問題,木棠只咬著最後一條反問,對面直搖頭,說這是她表兄的老毛病:“一到打雷下雨的壞天氣準得做噩夢。當時在宮裡頭,有莫姑姑晚上陪著好像還能好些。後來好像越來越嚴重,有時候他自己都不肯睡覺,寧願一晚上睜著眼睛硬熬著,可這樣也不好受——他不做夢,難道就不會想起以往那些事情嗎?”
話說到這份上,木棠自然要刨根究底。小之坐到床邊上來,揮手把憋了許久還有話沒問的文雀趕出去:“十年前的事兒了,晚華姐姐生病來著——就是六公主,你應該聽過——在兩歲上歿了,就在打雷下雨的晚上。表兄那時候還小嘛,怎麼都過不去,積在心裡面就成了個疤。之前三表姐和四表兄也是小小時候就去了,但他沒親眼見著,又不是皇姑姑所出、一母同胞,說起來也不至於有多傷心。可是晚華姐姐呢,她如果還在的話,表兄對她或許要比如今對我還要好許多,我興許都要嫉妒她。也是她不在了,表兄才格外對我好——皇姑姑總說,之前讓他帶我出去玩兒,他還總嫌我太小一隻不答應呢。”
“……是因為這樣,你的乳名才叫小之嗎?”
“最初是皇舅舅隨口這麼說的。我一歲時候吧,過年、爹爹帶我進宮去。皇舅舅抱著我就說怎麼這麼小一隻,不如就叫小隻,小隻又不好聽,皇姑姑說就叫‘小之’。爹爹那時候還不同意來著,說這樣叫我怕是長不大了……”
她嘰嘰喳喳說著,忽然陷入沉默。
國舅、的確是看不到她長大了。
木棠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得知了真相,先岔開話頭,等到晚些時候見了她表兄才提起來。“我、一會去告訴她。”戚晉簡單應了、又扶她坐下,“你感覺如何,燒可退了,藥可按時喝了?”
“國舅爺……”
“明日午後。我陪小之去。”
“那太后娘娘……”
“你給我出的法子,至少能瞞她到最後一刻。或許、再尋個身形樣貌相似者、也能一直瞞下去。
“可我不能瞞著小之。如你先前所說,我不能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她,這未免太過殘忍。”
木棠則將他握住:
“我和你一起去。”
宣清長公主戚綽玉這回罕見地沒有哭鬧、更沒有撒嬌放賴。她坐在遠處薛家茶館樓上,躲在表兄懷抱裡、牽著姐姐的手,聽見浪潮般的怒罵變成浪潮的歡呼,抬頭,是纏綿了三日的烏雲瞬間散盡,陰雨驟停、陽光遍撒,那歡天喜地矯手頓足的、便再掀起一層狂浪。回去時候,戚綽玉一個人走在先頭,她甚至專程繞去朝聞院,只為了向仇嘯道一句“恭喜”。
是的,她兒時曾遇見過三次刺殺、兩次綁架,她其實看得懂對方眼中一直藏著股恨意,更清楚知道這恨意根本是衝她而來。她曾想要彌補,可在今天親耳聽著、親眼見著才知道,什麼歉意根本於事無補,他們要的只是罪人伏誅、血債血償。
民間有人大做文章、說殺了這罪行累累的惡徒祭天,果然止了大雨,免瞭如去年那般的一場大禍;朝中卻不曾那般喜氣洋洋:秦秉方是恨今日不過死了一個楊珣,曾經同流合汙的調任的調任升官的升官,一個個現世安穩,經年怨氣吐不乾淨,反教人直犯惡心;司農寺、都水臺及京兆府則新領了要務,為了教化民眾稼穡諸事,尤其防洪利水、抗旱治苗,尋訪古論的、著書立說的、親臨稻田的、深入鄉野的,上上下下忙得俾夜作晝,有些數日不曾歸家,大有大禹遺風。其中恩科狀元張經鳴學識廣博、不恥下問,倒是藉此造下了一番功績。提出此議的榮王宵衣旰食了好幾日,倒險些積累成疾,還是在老太師責令下省得自己不是務農教學的料,乖乖推位讓賢,回府來找木棠的麻煩:“你那日提起一場大雨只怕京郊才恢復的農田又要毀於一旦,這等防患於未然的重業,本就該交由你來做。”
“當時也是為了讓你裝個忙碌樣子,好騙過太后娘娘去。哪知道你真就這麼忙。”木棠那一場大病已好了七八,又是開了門拿了些瓜果,大半夜不肯就寢,邊消暑邊同他閒話,“不過,小之這次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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