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豆蔻初芳羨宮牆(第4/10 頁)
盡。可恨兩袖空空啊,他唯有將暖身的襖袍丟掉。此夜或許就凍死街頭,或許九泉之下與生母養娘一應團聚?他不知道。醒來時候已睡在自己床上,書僮才熱水為他擦了身,倒奇怪床前怎麼還纏著那癩皮狗?
將眼睛揉了又揉,林懷章還是看不太清。“昨晚,得多虧了木棠。”書僮季堯在他耳畔解說前情,“不是她衝出去找遍了一大半勾欄又走了那麼些大街小巷將您給找回來……您今兒也別吼她,由著她給大姑娘求情吧。怕是有火燒眉毛的要緊事,要不這小丫頭敢隻身衝去勾欄裡找您救命?”
木棠?林懷章宿醉未醒,尚且不太能對得上號。聽起來耳熟……“大姑娘身邊就這一個丫鬟伺候,隔三岔五請您當救兵您都看煩了她了,怎麼睡一覺就能忘乾淨?”季堯訝然,“您今兒總是好聲好氣聽她把原委說完罷。再有……奴才求您!以後使性子好歹帶上奴才一起!您要是丟了命,奴才,可不得被老爺扒了皮喂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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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連發髻季堯都替他整理好。向外一邁,小書僮自作主張就安排:“木棠,昨夜你有功勞。大姑娘什麼冤屈,儘可講吧。少爺還是願意幫忙的。”
有片刻沉默,叩頭聲繼而哐哐響起。這回林懷章想起來了,甚至當下就頭疼欲裂。總是這麼個聲音,不由分說就要喊“主子又被二姑娘奚落,氣暈過去了!”“主子被二姑娘搶了體己錢,就說要上吊!”“主子拿牌位要砸二姑娘——二姑娘哭得您在這也聽見!”“二姑娘說主子搶了她一鍋雞湯,快鬧出人命!”云云種種。使林懷章一年到頭不得安生,難怪要避走別處溫柔鄉。今兒個又是什麼?昨晚自己罵得酣暢淋漓,想也知道她倆後來一準不歡而散,甚至在那之前……嘿,他進門之前這貼身丫鬟不就在門前跪著,想是已經有了一場紛爭了不是?
“奴婢……那是奴婢活該……那個不重要!”下首五體投地一個小丫鬟顫聲叫著先請罪,氣都沒捋勻幾乎劈著聲又高喊:“是縣君!縣君要給主子說親,主子要上吊!”
胡鬧!
縣君是,長姊更是!一個變著法兒地異想天開,一個從早到晚尋死覓活,一年到頭竟從沒個安生!林懷章還身躺倒,直吩咐書僮將人扔出門去。選秀聖旨已下,哪能私自許親,縣君狂言唬人,長姊也信?“不,季堯,你跟著去,親自親眼給我看準了。長姊將要揀選,任是縣君也不得無禮——挑兩個伙伕一起去!縣君敢鬧,今日全京城就都要知道京兆尹的女兒公然抗旨不遵。還有長姊……!”他到底是安不下心,“再三不五時尋死覓活,就找人拆了她三福堂的房梁!”
一頭落在枕上,片刻鼾聲如雷。好夢似乎經久,朝陽卻不過上爬了半炷香。這回連書僮也冒冒失失都衝進門來,張口就叫:
“真不好!三福堂摔椅子砸桌子,大姑娘真懸樑人才給救下!縣君調了家丁圍院……木棠才去找老爺……您快點,您快點收拾著吧我的爺!”
林懷章沒睡醒,林懷章已經懶得費腦筋。自己剛才威脅了些什麼來著?呵,全忘了。鬧?一年四季就沒有安生日子,由她們鬧!何妨坐山觀虎鬥,看父親回來將她們一併責難,或是夥同縣君乾脆沆瀣一氣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據說親家今日就上門,過了黃昏,長姊死也是陳家的鬼,再不可能入宮去給外祖伸冤。多和父親心意啊。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揭發他拋棄病妻首鼠兩端的過往。興許京兆尹,已經給自己女兒授意,縣君是以如此大動干戈無所畏懼呢。“是啊,父親不會放長姊入宮的。錢家當年何其重罪!我那聰明絕頂的好父親啊,為了自己的仕途當年可以和母親一刀兩斷,怎麼可能把母親的女兒送去做娘娘……季堯哇!備酒,我們要去給長姊慶賀,慶賀她要出嫁陳家啦!”
幾乎一躍而起,語氣更加興奮。他甚至臉上還掛著笑呢,長腿一邁,迎面卻又撞見那冤家對頭:好傢伙,這才看仔細了。小丫鬟昨兒怕是風雪裡跪了半宿又跑了半宿,臉紅得簡直像胖蘿蔔,只教人犯惡心!所幸那張臉立刻低下去,又匍匐在他腳底,哐哐哐要撞著地磚:“老、老爺不在……少爺少爺行行好,少爺少爺救救命……”老天啊,簡直像唸經一般,刺得他那空蕩蕩的心突突直跳!
“還磕頭?撞傻了!他就是故意不回府成心躲著長姊……你想不明白?你給我起來,現在立刻,滾回去告訴你主子:錢家的冤屈,先皇時洗不盡,現在更沒可能!皇后做了太后,國舅如今是皇帝母舅!權勢滔天非同往昔是怎麼可能放外祖回京,放自己宿敵回京與自己做對……他恨不得外祖死在嶺南!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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