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眼浮華險未籌(第4/8 頁)
罕什麼新舊,”得了這般允諾,芽娘故作訝然捏起袖角、復又莞爾而笑,便是在屋外螢火燈輝下,也看得對面那有了家室的一時恍然,“郎中老爺用心赤忱,就且在此處稍等。一會兒,屋裡砸了桌子椅子的也不用急,待國舅爺喚您,您再拜進就是。”
她笑笑說罷,搖著腰上重重疊疊的纓絡,躡足幾乎悄無聲息地閃進屋中去。在角落點上燭火,再燻好燃香,脫去蓮花青鶴的單衣,她轉身裹了狐裘暖和好身子,這才邁入拔步床,鑽進錦被就倚在那人胸膛,用鼻尖去蹭癢。
濃睡正酣的楊珣醒來時,不用低頭,就看得見她含羞帶嬌、還泛著潮紅的面龐。
和大梁上下大多數人臆想的不同,當朝國舅楊珣並非話本故事裡寫爛了的那般貪官汙吏:腦滿腸肥、滿面橫肉、面目可憎——恰恰相反,他那五官足可以算得上是俊逸不凡;便是經年養尊處優、不可避免地生了些懶肉,但還是要遠遠勝過尋常中年男子好些。芽娘出身千觴樓,三教九流見了不知凡幾,能有福氣最終跟進這位爺的府邸伺候,自然是愈發恭順溫婉、無有不應。她這會兒淺淺笑起,整個人容光煥發,比方才屋外還要美貌數倍,楊珣見了,一腔起床氣竟就此鬆鬆快快地消了。芽娘再說起恭候在外的唐郎中,接著故意溜下床,裝得乖巧懂事說朝政事務當得避嫌,而後果不其然、再一次被拉住胳膊,歪倒在那人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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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這麼三番五次的折騰,唐泉進得門來時,好像已經等得沒了脾氣:“小的……吏部郎中唐泉,恭賀國舅爺大喜!”雖是道喜,他卻一副哭喪的聲氣。軟枕很快照面砸去,芽娘要看著他不躲不閃硬受了,這才倚肩去為楊珣仔細順氣。
“老子沒空在這聽你喪事喜報!” 國舅被她撫得舒服,眯著眼睛壓聲哼哼,“他孃的有屁快放!”
“是、是。”唐泉連聲諾諾,一雙小眼睛使勁向上打量,“回國舅爺,禮部尚書……歿了。”
“孫夷死了?”
楊珣猛地將芽娘一推:“你他孃的沒騙老子?”
“茲事體大,小的哪敢狂言欺瞞!”唐泉連連頓首,“師傅的屍首就在禮部會籍堂內,小的誰都沒敢說,直接來找國舅爺您了,國舅爺您可要救救小的!師傅他的死,小的實在是無心之失!您明鑑!”
他一口氣說罷,接著好一陣捶胸頓足,鼻涕眼淚抹了一臉,看得楊珣直犯惡心。芽娘有意加以撫慰,卻被他再三擋下。於是她知道,自己該當出去了。她溜下地來赤足走得飛快,連那單衣都沒來得及撿。可那唐泉偏偏是個聲量大、中氣足的,就算她出了門,前後原委還是難免聽了一耳朵。總之好像是那孫尚書不知何故,今夜偷偷從後門溜走;早受了楊珣責命的唐泉趁機溜進會籍堂意圖盜取春闈試題,卻被趕回來的孫夷當場撞著。不肖徒弟就此氣死了師傅,唐泉能做的唯有在處不要緊的地方放把小火引走了守衛,再翻牆出來馬不停蹄地找楊珣救急。
按照唐郎中先前所說,春闈重事,禮部將由衛率重兵把持,與事諸人按律不可踏出禮部半步。如今他自己要冒著違禁殺頭的風險出來,不就是火中取栗,要謀那空缺出的尚書職位麼。可孫尚書,他又為何會違律遁走呢?
“我爹爹還沒睡?”
懶洋洋、軟乎乎的聲音忽在面前響起,芽娘回過神來,忙腆起笑臉行下一禮:“更深露重,郡主怎麼來了,衣裳都沒繫好。國舅爺正在裡頭商議朝中大事,郡主不急的話,緩再進去?”
她說著要伸手幫那正哈欠連天的小丫頭把火紅的狐毛披襖穿好,楊綽玉卻毫不客氣,一把擋開她白嫩嫩、卻光溜溜的臂膀。
“我做了噩夢……我和你說什麼,你又不是我娘。”她揉揉眼睛,轉身就是要走,“別和爹爹說我來過,我去找薛姨娘……”
“薛娘子還有小公子要操心。晚上孩子鬧騰,郡主越發要睡不好的。奴來陪、來侍奉郡主就是。”
新豐郡主懶得回頭搭理,芽娘就赤足、亦步亦趨跟上前去。她畢竟只是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外室,只要能留在郡公府和和美美過著這般好日子,任何委屈她都甘之如飴。
何況,有那麼些時候,她的確很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紅絡死了。不知哪家父母,再也等不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教習期間私自潛出昭和堂會見趙氏秀女與恩美人,犯宮規大過,已亂棒打死。”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排在搖頭惋惜的:
“恩美人孫氏,蔑瀆天威、私相授受,太后娘娘下旨褫奪封號貶為選侍,遷居審身堂”;
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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