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走投無路有良緣(第3/7 頁)
罵,如何?”
他這實在是個蠢主意:滿腹錦繡者,未必真君子:落筆之乎者也文章響,出口呼爹罵娘田舍郎的大有人在——他自個和林懷章,不就是力證?可今兒不知道是雲頭太悶,還是時間太趕,他倆一週轉起來,竟愣是不約而同把這個理兒給忘了。今日鬥詩二人:劉深才初露頭角,何幼喜更是籍籍無名,哪有認真求學問之人肯將大好春光浪費在他二人身上。前來觀戰的,多是些自詡清高,眼尖如刀的窮秀才老學生。所以果然像劉深害怕的那樣,出了大亂子了。
何幼喜落落大方,經史典籍倒背如流,作對精妙,五步成詩,就連策論,雖不深刻,倒也答得有理有據。然就在劉深準備舉旗投降之時,一旁突然有人站起身來,憤憤不平大喊此間必有貓膩,馬上就贏得一眾附和之聲——這便是幫想來看笑話的無賴,以為自己可以隨意對新科探花及左僕射之女評議一番,好凸顯自己學富五車。而這廂話音未落,另有一小撮人跳出來反對——這便是指望著賣給何幼喜人情,好攀上何家這門親的酸儒。兩派人馬吵得不可開交,言辭愈漸激烈。這邊說何姑娘對聯詩句凝練簡潔,頗有繪畫之美,絕非十來歲的女兒家所能作出;那廂便吹捧左僕射勞苦功高忠心不二,不許他們辱沒何公清譽。譏諷者拿她年紀性別做文章,奉承者用她家世門楣扯大旗,可就是沒人把何幼喜本人當一回事——人雖各有志,窮酸骨氣在座列位卻一般無二:要承認自己寒窗苦讀數十載,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小姑娘?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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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般嘈雜終結在一聲霹靂。不是打雷下了雨,而是劉深抄了條凳拍了桌。樓外的天黑著,樓內的雲陰著。中規中矩的儒生早扯劈了聲,換不來一個眼神;他於是甩脫了面子教養,又在滿堂寂靜中抖起衣袖。
他立刻打恭、作揖,賠起不是,又賭咒發誓:“小生棄權認負,何姑娘技高一籌,《列缺》一詩更是她親筆所作,千真萬確!抵賴不得。小生貪天之功,卻也非鮮廉寡恥之輩,在此字字從心,句句切真,甘受何姑娘責罰。若再有狂言虛瞞,便叫小生生無所依、死無全屍、挫骨揚灰、受萬世唾罵!”
世間靜了一會兒。
而後大雨瓢潑。
事到臨頭翻桌子,這不是戲耍嘲弄還能是什麼?虧的是一群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沒得舞刀弄槍,一張利口卻積毀銷骨殺人於無形。張祺裕冒著一片唾沫橫飛衝進去,以銀錢做盾搶這愣頭青出來。後者抖手擦汗道著謝,甫一抬頭,繼而又愣在當場。
不知何時,何幼喜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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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王府親事在門口守著,沒有人敢追過來,你且放心。那群學生不過過過嘴癮,最不敢生事的。”
春江樓下積雨巷,她原在不時探頭張望,聞言撤回身子,搖頭低聲:“我只是在等一個人。”
她略作一頓,忽而噙著淚笑了:
“我一向聽從家父教導,循規蹈矩,禮數教義不敢有違。就這一次,既已遇上,便想放膽一試……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自會吃一塹長一智。如此也好,了無遺憾,可以,開開心心嫁做人婦了。”
“你要嫁人?”段舍悲訝異道,“伯父看上了哪家,你知道是怎樣的人?家教嚴苛否?是否三從四德不許有違?”
說話間雨勢漸大,舍悲挽起她的手想拉她上轎慢聊,她卻還站在原地,向春江樓張望著,張望著,忽地一笑。
“志趣相投,家世清白,就是性格怯懦了些。”她說著,向外一努嘴,“瞧,來了。”
段舍悲也向外望去。
是那劉生,正冒雨小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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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要不是我把那些混賬羔子都放上去了,他劉深哪來英雄救美的機會。我才該是他倆真正的媒人才是。”
林懷章站在劉家門外,抱胸看著張祺裕發牢騷,一言不發。
“誒你倒說句話啊,你說他老劉家該不該把我奉做座上賓?”
“人家又不是沒有請你,你站在門口擺姿態給誰看?”
“可這左右幹劉炎什麼事,不能因他撈著了個狀元,就請他做冰人。倒顯得我倆無關緊要蹭席似的……”
劉深恩科榜眼,其父劉辰為忠文公學生,日前平反中書省補了個肥差。一家子新貴舊賢,要迎娶的又是左僕射之女,納采小宴,受邀的不是舊日親朋,便是達官顯貴。林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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