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驚擔憂又說愁(第2/5 頁)
。木棠眨眨眼睛,望向他的目光已有些奇異:
“我不想做奴婢……這是我的實話。殿下?”
戚晉不答。
他依舊心如擂鼓、思海澎湃、氣喘如牛、雙目通紅。倒是她五臟廟先出聲應答。小姑娘風寒體虛、食慾不振。荊風終於是插了句實在話。戚晉眉眼一低一掀、如臨大敵般叫起江院判、招乎起廚房。在這節骨眼上,木棠卻居然還要氣他:
,!
“奴婢不用吃……”
所幸她這病裡胡言只說了半句便僵住——藏在袖子裡的糕點自己滴溜溜滾下地來,掉在階下泥水裡。那是千觴樓做的七返糕,小之的最愛。剛才回來見在桌上剩著,還不算涼透,木棠便自己摸了來。她要關門時還藏在袖裡、爭辯時漸漸就鬆了手,直到此時落在大庭廣眾、委實丟人現眼。
她實在是想藏回廂房去了。荊風正衝口而出:“可千觴樓是……”戚晉哪管雨勢不休,徑直鉗住她手腕、邁步便走。
所有的失落和怨氣梗在喉頭,小姑娘的雙頰燒得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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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火樹、滿目澄紅。雨水裡的千觴樓光華萬丈、耀眼奪目。她隔街而望,抱臂將領口揪住:
“所以,這裡是……”
“京城裡有名的勾欄,茶酒糕點也是一絕。”
“殿下要把奴婢發買來此處?”
“我倒怕你豔慕千觴樓姬子富貴、要樂不思蜀。”
木棠於是還走在他先頭,小跑似的、將髮間銀簪一顛一顛。郡主的飾物到底寶貝,有人遠遠一瞥、已識貨迎上前。木棠卻偏不坐、就要在二樓倚欄站定,招搖四顧就是不轉過身來。
“騙人。”她氣哼哼道,“光我一眼瞧見,有七八九十位姑娘……正經人家好姑娘。不過是個有跳舞的尋常酒樓,才不是什麼下作地方。”
她接著卻自己乖乖坐回來。
“怕了?”戚晉一挑眉。
“舞臺上那些姐姐光胳膊、露肚子……我瞧著害臊。”
千觴樓毗鄰鴻臚客館,本來只是個人來人往行商走客聽曲觀舞的酒樓,只因多養胡姬、多做西域舞曲,卻居然像極了風流煙花地。眼前那小丫頭嘴上逞強、身子卻不自覺縮成一團,還一圈又一圈擰起袖口。荊風張羅放下了竹簾。戚晉直接將她的椅子拉到自己左手邊。
“這樣害怕,為何還要來。”
“能在這樣顯貴的地方、上臺去打扮起來跳舞,已經是很好的事情。”木棠切切道,“剛才底下走過去、伺候那些露肩膀的漂亮姑娘的,叫小春的、從前乳名叫小春的。在牙婆那裡,我和她挨邊兒睡。要是我現在下去問她,問她願不願意上臺去、賣笑。你信不信,她會跪下來謝我?”
“你和她不一樣。”
“我比她幸運。”
“你已……你進過清淑院、監義院五佛山九死一生,荊風說你在良寶林身側常捱打罵,這也算幸運?”
“我是奴、從前是奴籍。奴籍不算人,活著、能吃好穿好、像我現在這樣、簡直是頂了天的幸運。殿下要生氣便生氣,我畢竟做慣了奴籍,低聲下氣久了,一時改不過來。”
她說著揪一把才送上桌來的七返糕,塞得兩頰都鼓起來:
“而且天底下、多的是我這樣沒福氣的人、多的是比我更沒福氣的人。翡春、小春、還在林府上做奴婢的,在天南海北做奴隸的;還有賤籍,賣去窯館裡的——不是青樓,不是少爺常去的雲香院那種地方,不會打扮得漂漂亮亮,不會有文人去寫詩、喝茶,只做生意,從早到晚、沒日沒夜,那可比死了還難受。就算皇宮,也有清淑院和監義院。剛入宮的小宮女也得乖乖挨欺負。他們的日子不也是照樣過?不讓他們這麼辛苦著、才是真真斷人活路。殿下要生氣,同他們、一個個都去生氣好了。”
“但你已不是奴籍,你不是無路可走。”
“我不是。我當然還有些、別的原因。我只是在異想天開。”
再一次、他們異乎同時陷入沉默。千觴樓裡燈火旖旎,正緩緩點燃著只掛了一隻燈籠的東廂房照不亮的思緒。她喝口茶,徹底擦乾了眼淚;他則嘆聲氣,自嘲苦笑。
到底是他自己糊塗。假冒為善、卻想著欺世盜名。
太師責難、朝中非議。他只道自己不曾偏袒舅舅,問心無愧、卻平白受屈。可與木棠、與這千觴樓的婢子相比,何其可笑。他們所言不假,他的確曾包庇舅舅、不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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