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歧路難行月難明(第2/5 頁)
個七七八八。他很快感到恐懼,後來說要要付給袁家姐姐的五兩酬勞也想拖拖拉拉地昧掉。袁家婦那三角眼立時提起,大嗓門隨即怒氣衝衝地招呼:
,!
“姓袁的!你瞧瞧瞧瞧!朔方郡裡淨是掉錢眼裡去的!哪有人還要你教書!哪還有錢賺!!還不如呆在九原……連個路費都掙不夠,哪年哪月能回老家去!”
這麼漫天噴唾沫,卻是回頭對著她桌案前奮筆疾書的丈夫,小夥計暗自慶幸,趕忙就腳底抹油。最好和老闆告個假,馬上就翻山越嶺去個沒人認識的地界娶妻生子去!滿袖子揣著沉甸甸的銅錢,他的腳步卻飛快。下樓時有位年輕姑娘擦肩而過,他是雙手一酸還一番好嚇。他是朔方的客棧夥計,從前生意蕭條沒見過什麼世面,自然不認得曾經寧朔縣令的千金。即使對方的貼身婢子曾經就死在他家客棧裡。
午荏此行並不為住店,熟門熟路只找袁先生再寫一份狀紙。她自認飽讀四書五經,此等小事本不在話下,可近來展紙提筆總是手抖,思緒滯澀更是詞不成句。是在衝府動亂的那夜真真嚇丟了魂魄?還是因為清楚知道父親下獄是因為她要賣弄文采為弟弟替考?亦或近來家門沒落,她為照顧母親與弟弟已心力交瘁?
可她還是得上朔方來,拿著這一紙訴狀,去府衙求榮王殿下升堂翻案。犯下替考大罪的是午花這賤婢。她畏罪而逃,父親是緝拿無果,並非有意包庇。海捕文書貼了滿街,無論張氏、亦或魏鐵,都是為官府緝拿要犯,理應無罪開赦才是。她這狀紙是替那“殺人兇手”所寫,她今日來只為仗義執言,並不為父親巧言詭辯。午荏想了又想,還是自認堂堂正正,甚為滿意。她接著卻還是犯難——
她進不去州府的大門。
這兩三月已經為父親上上下下跑了十數次,後來五次都被拒之門外。就算今日託的是張氏的幌子,她心裡也實在沒有把握。她才走出天寶客棧來,街上人來人去,各自行色匆匆,誰也不肯來多看她一眼,更別提施以援手。就是這麼個時候,角落裡有個黑乎乎的影子動了。有個腦門上留疤的小個子賊兮兮笑著,連連上前來獻殷勤。
午荏便忽而福至心靈:
“十月初一,你是不是也上了府衙去?”
矮個子頭一低,只作不知。
“我給你……這樣,你以後可以去我家做工,體體面面,輕輕鬆鬆能拿工錢睡大屋子,只要你幫我混進府衙去。”
矮個子趙五一的好運這不就來了——幫個又瘦又高的姑娘翻牆,再簡單沒有的事!肩一踩,站起來一託——矮個子趙五一的好運隨即也就用盡了。他尚且沒有撒手,牆外頭是官差圍過來,牆內頭有親事府趕過去。午荏卻哪管那麼多,跳下牆頭是扭了腳踝,照樣忙不迭只管叩頭——
玄衣蟒袍就在不遠處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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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窗外並沒有飄雪。她進得門來,先喘兩通白氣,髮根汗水繼而熱烘烘劃過耳鬢。東躲西藏了一路,到底是不容易,她一屁股就去窗邊癱下,斜眼看了會兒月亮。那無垠而沉靜的世界啊,太高遠,又太遼闊,你的視線會被一顆又一顆的星星奪走,卻不會注意就這會兒、清風又吹開了哪一朵雲。暈暈乎乎著,幾乎就要跌入夢境。即便有人推門而入,想來也是不易察覺的事情。
她眨眨眼睛站起來,雙手侷促地背到身後去:“這麼晚、你……”她覺得自己講話該當客氣一些,又問,“還是有什麼需要……”這個“需要”尚且沒有脫口,那人影就撲上前來了。她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緊,隨即便是熱,彷彿貼著了個火爐,後腦勺撞得生疼,手腕更是像要裂開。來人狠狠抱住她,就像抱了一塊豆腐,恨不能榨出白嫩嫩的汁水來;來人腥熱沉重的呼吸帶著酒氣往身上一沾,卻催著豆汁酸臭氣兒直衝腦門。又一朵雲化在夜風裡,又徹骨寒意就同時也刺進她心底裡,她的胳膊簡直是自己狂亂地舞動起來,連帶一雙鐵打的腿腳也哆嗦著要往後跌。來人大為不滿,就從她頸側抬起頭來,幾乎貼著她耳朵大吼了一聲什麼——內容不重要,音色暴戾,立時將她的腦仁攪成豆渣。來人的手上使了更大的勁,單手就將她兩個腕子箍住,又去扯她前胸的布匹。她難受至極地向後仰過腦袋,很奇怪,這一瞬的月光卻居然皎潔至極。
月光裡,悠悠然飄落了一枚銀票。
一隻肥美的兔子,被宰殺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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