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照清明各生塵(第2/6 頁)
被子;本該落在她面上的唇而今也倉皇瑟縮。他偏過頭,給她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最好能包成個粽子,自己卻居然熱得發抖。後背遍生冷汗,寒津津使他嘴唇都發白。要嚴肅叮嚀的長篇大論就哆嗦得不成樣子,就連申訴,也幾乎變成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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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這樣。不可以。我沒有娶你,你便不能……你會傷害你自己。”
“……我知道我想要。”她縮腦袋在他懷裡,伸胳膊穿好衣裳,輕輕回應,毫不猶豫,“我知道你也想。聖人說‘發乎情止乎禮’。我們已經什麼都不管了,不是麼?”
“不。”戚晉道,“這一件,不可以。我甚至本不該牽你的手、不該與你擁抱,不該與你接吻,不該與你、同床共枕。這些不該,情難自禁,無人知曉,大概就無關緊要。可是,阿蠻,你還小……”
趁此時間,他自己也套上外衫紮好蹀躞帶,再撿起那枚荷包仔細拴好。繡面針腳粗糙,似乎摩挲得他腰際隱隱作痛,但這已經是他所能收到,最好的生辰禮。至於更頭暈目眩、更沁人心脾的那些幸福……“我跟你保證,是值得費盡心力等待的。”
“我攆過野狗,捉過野兔!看過隔壁男孩子一群尿尿和泥……我都知道!”
“不,”他嚥下口水,“你不知道。”
那隻重瞳的眸子就在此時顯出作用來,要不顯山露水卻透著斬釘截鐵,管他什麼豺狼虎豹都要知難而退。那擰巴丫頭瞧得清楚,就將他鬆開來,眼中依舊委屈,嘴上卻笑著,再悄悄鬆口氣:“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得彌補你……跟我去廚房。”她接著撐著他要站起,“雖然本來也要……給你做長壽麵去。”
戚晉就也笑:“你站不住,我給你打下手。”
什麼叫做好高騖遠,他繼而很快就領會到。和麵說起來是個簡單事,面裡放水,揉成一團就是,真正上手卻哪裡都是功夫:配比多少、手法力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不外如是。他第一回動作飛快,半碗水整個倒下去,看得阿蠻目瞪口呆;水多了補面,面多了補水,文雀看得一旁直笑:“照你這樣下去,整個親事府的午飯都有了著落!”最後還得是李木棠回頭來接管,已經搓成魚鱗片的麵粉卻還是很難黏合一處,總是便揉便散,光在盆面手心沾上白白一層;阿蠻那頭已經開水下鍋,回頭看他拿著擀麵杖擀一角沾一角,一處薄一處厚實在束手無策,又撒些玉米麵兩面拍了,又繞胳膊過來把著他的手指教;麵糰太軟,就切了寬條,看著是那麼回事,都等不到熟透撈起來就在鍋裡斷成一截又一截。且還不等他反應,李木棠很快笊籬一下,爛成一鍋的所謂麵條很快都被撈在她自個碗裡。
“我不信神,我不在意,爛糊糊的我吃也正好。但你是壽星。”
推過來的那一碗長壽麵,真真兒只有一根麵條,怎麼嗦怎麼提怎麼撅腰也扯不出尾來。李木棠就在一旁捧著碗笑。她接著甚至還有驚喜:借了文雀一籮筐寶貝,加上自己那貝殼盒的胭脂,挑挑揀揀,說要打扮漂漂亮亮去上街逛集都要精心打扮一番。戚晉再次自告奮勇,很快又敗下陣來:描畫擦改半天,他卻愣是連兩條黛眉都應付不得,這邊要擦那邊要補,幾乎給小姑娘弄得印堂發黑。曹文雀乾脆就上前來趕人了,又得去打水洗臉。若讓戚晉說,光這麼洗乾淨了眉黛,他的阿蠻就清水出芙蓉,已然不可方物;她接著也不曾濃妝豔抹,不過於兩頰淡淡暈了胭脂,又在唇上點一抹紅,立時便改換了久病的氣色虛弱,顯出小女兒家青蔥的朝氣——更是別提有多麼攝魂奪魄!不同於馨妃那繞指柔的千嬌百媚,不同於戚曇那天家風度的高貴端莊,更不同於楊綽玉那略顯富態的純真嬌憨,她美得靈動而安靜,奔放而含蓄,好似一幅寥寥幾筆,信手勾勒的山水寫意:小短眉如煙似霧,雙眸是盛了日影的淺湖,乾淨清透;眼底嘴角的烏青毫不遮掩,倒像是不意漫溼的墨色,增一分舒展慵懶的柔情。
日夜相處久了,驀然見到這般久違的精氣神,戚晉哪還顧得上什麼廟會!恨不得拿個幡子隨走隨招搖,告訴整個世界這樣漂亮活潑的小姑娘是他戚晉未來的妻。一同騎了平夷先往騾馬市去,他環過阿蠻腰身,分明走在大街寬巷,卻好像依舊喘不過氣。索性李木棠好養活,第一眼看上匹驢子很快就成交,總算是能放她自己一騎獨行。那小毛驢不太高,她坐上去腳一抻都捱得著地,不怕摔但也實在走不快。雖然今兒個這摩肩接踵的態勢,也實在沒有策馬飛奔的條件。華山廟會說是三月十五才到正日,實則從初一起便已經開始狂歡。往來人群就好似那道旁純熟的花蕾,迫不及待從葉子裡衝出來,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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