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除病驅翳鑑真金(第5/8 頁)
國舅爺的私生子、私生女,找一兩個,有備無患。”
她接著自己提了裙襬,倒要奔赴沙場了。這並非段舍悲亂記恩情,是她自己說:“太后這邊不用擔心,有我在。”其後楊忻病故,更是她從早到晚陪在太后宮中,還竟然得了對方和聲細語,甚至拉了手不曾放開;卻連段舍悲送去的女孩兒,連同段舍悲本人看也不看。
死皮賴臉留在慶祥宮繼續努力做一個孝順媳婦?
段舍悲如今只想回家了。
她在東跨院等了很久,前來應門的兄長早都不耐煩忙自己要事去了,父親尚在官署,母親仍遲遲不肯來。或許還在氣她心慈手軟太過放縱了薛綺照,又得罪太后娘娘更連累段家惹上一身腥。母親的神色卻足堪怪異,她拉了段舍悲坐下,猶豫再三,開口不說別的,卻反而讓她不要多心:
“你那做兵部侍郎的表兄,才來信說……長公主貼身的有個丫鬟,最近可在王爺面前得臉。王爺這些時日像中了什麼蠱,是寸步不離……你可知道此人?”
“女兒……認識。”
段舍悲接著就犯愁。榮王府上她或許可以掐斷了僕從們風言風語,邊關有著些閒話傳出,豈非影響他二人清譽,更影響殿下前途!段朱氏接著卻笑了,連道即是自家家的下人那倒是喜事:“總歸王爺開了竅……還得找人來,好好指點指點你那陪嫁。知道你吃齋唸佛慣了,眼裡見不得汙穢。你就且多住些時日,再好好學學如何管教姬妾庶子。等王爺回來,趁著功勳我也給你外祖提提,讓他和王爺去說,那空了幾年的正室位置總還是你的。最好這丫鬟能懷著身子回來,也好全了太后娘娘一樁心願,到時候雙喜臨門……”
,!
段舍悲低眉順眼地聽著,卻無法應從,更無以駁斥。
“我大概是個很不稱職的妾。”她悲傷地琢磨。
“而且多半還是個不孝的兒。”
又或許這世間從來都只有從一而終的主母,沒有賢良淑德的妾;只有出嫁改姓的外人,沒有孝順到老的兒。所以妾室好做,主母難為;女兒更是早都會變成外人,自此再也沒了家。文雀早想得清楚,雖然解作另一番道理;且又要等到朔方刺史府的第一夜過去,她才知道榮王殿下對此原來是糊里糊塗。她在夢裡都記著,聽見門扇開合登時就跳起來。即便她知道榮王實在是煩了她那一張利口,她還是要去絮絮叨叨:
“木棠到底曾是奴婢……你認不認,這都是她的出身,也會是以後所有人對她的定義。她連自己擺脫不掉習以為常:她會惶恐,會瞻前顧後,會患得患失……因為她曾經做了三年吃不飽肚子的奴婢。所以她會意氣用事,瞧見燈火亮就要往近湊,倒把自己逼到今日這番境地。她對你冷淡,是因為她在做著失去你的預演,看起來卻好像小人得志;她要是對你熱情呢,那又完全是因為她真心喜歡你,願意為了你活過來,但是落在外人眼裡,卻又像是攀龍附鳳——這就叫進退兩難。她現在走不得路,我們關起門來扮家家酒,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好說。但你昨晚抱著她下車,抱著她進門,你回到長安去,也要這樣抱著她回王府,抱著她上慶祥宮?”
她接著卻又道:
“我不是為了她來質問你。我只是想殿下知道,因為你是殿下,她是奴婢,事情就已經成定局。她無論怎麼做,看起來好像都是錯。殿下你無論怎麼選擇,不論是情人,通房丫頭,妾室,還是你或許想著的正室王妃,都終究不可能是什麼康莊大道。所以我想,你們或許根本就不要在這種問題上耗費精神,不要一個做噩夢又摔跤,一個大驚小怪還大半夜要往街上跑,更不要苦兮兮說服來說服去通宵不睡覺。木棠,畢竟是死裡逃生的人,能不能恢復如常還得兩說。人間很多事本來就不能盡如人意。妾室卑賤,主母也未必好做。人更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家裡,在遮風避雨的屋簷下一無所知。有一點歡愉,當下能滿足,就已經很好。”
戚晉聞言,竟是過了良久才道聲:“謝謝”。他卻實在又不明白,阿蠻說她文雀姐姐往日慣愛棒打鴛鴦,怎得如今竟能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準則,竟說出這樣一番豁達言論來。後者只是搖頭而笑,甚至有幾分靦腆:
“或許,我也是……有些累了。”
她並不是今日忽而便撂挑子隨心所欲,從雞鹿塞死裡逃生的那一刻起,從打暈主子不讓她去救木棠的那一刻起,從木棠甦醒的那一刻起,從得知木棠與榮王約定終生的那一刻起,從送主子遠嫁燕國的那一刻起,她那一顆被鎖鏈層層禁錮著的心,大抵是一點點慢慢軟和了。也好像只有這樣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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