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登臨興情論功名(第3/7 頁)
都起身向此處看來,那下堂婢哪見過這陣仗,是嗯嗯啊啊、期期艾艾。倒使瑜白替她跺腳:“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主子要回去了!車馬指不準都出了儀門!還在發傻!!攆去哇!”
這可並非李木棠舊友挾私報復成心作弄人,等這下堂婢踏過積水、依言跑去照壁外,正撞著佩江面有慼慼回身折返呢。“我才送走夫人,別去追了。”她將其一把鉗住,“便說是主子身邊有用,留著伺候吧。誰知道以後……總是用人時候。你跟我來,先說說叫什麼名字,哪年如何進得府上?”歸路來來往往,總像飄過許多不懷好意的試探。佩江心頭本就憋著口氣兒,餘光瞥見這丫頭哆哆嗦嗦的模樣更是煩悶,先一腳絆她個趔趄,再敲打這立身做人的道理:“清輝院以後出入,能耐倒是次要,做人得堂堂正正。不論今日、往後,究竟如何,我們主子永遠是主子,做奴婢的也不能跌份,你可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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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瓊光所言四下傳揚以至今日禍事的下堂婢戰戰兢兢,只當前因後果被佩江看破,腳下一滑,竟狠狠栽倒在雨地裡。不過咫尺之遙,東角門那頭戶曹參軍也在鋪滿水漬的門檻跌個跤。幸而如今去了一身贅肉,身手竟然敏捷,不過是蹭了滿手泥水,連膝間都算得趕緊。他隨即求告上了朝聞院正堂,就得藏了一雙髒手,把乾乾淨淨的官服往人床前跪:
“李國令我交心底說句實在話,您家裡過往是非絕不可能是我這頭堵不嚴實。那殿下曾經鄭重交代過要保密的事兒,下官知道審時度勢,不可能自己給自己個兒找不痛快!您記得!上次下雨下官還在書閣陪您等殿下等了大半晚上……”
“保密……什麼?”
春雨雖止,積雲卻半晌未淨。正堂開著門還是幽暗深不可測,竟然不燃燈柱,簾帳不開,戶曹甚至看不出內裡是否張奉御還在診病;連同飄出來一句質問也氣若游絲、竟像是個錯覺。侍立一側所幸有湛紫大聲提點:“是問你:‘保密——什麼’?”戶曹這下明白了,利落點個頭,背手搓搓掌心半乾的泥濘,已然有些鬆懈:
“去年您回家省親那趟,殿下專門叮囑。您家中世代清白,絕對老實本分。但凡有人問及——比方說段孺人——,父兄就是病故。下官夢裡都記得清楚,絕對沒有膽子去大放厥詞……”
帳內風一樣的影子被他這一口氣吹散。他其後出得堂來,卻見自己雙手乾乾淨淨,忽然恍若從什麼不見天地的孔隙裡掙出,後背驟生寒氣。難不成罪不在他,而在他呼叫那幾名奴婢?湛紫侍奉在側,方才前後如何不見凝碧身影?
戶部度支司。府內奴婢經司馬左謙篤通傳,急事求見榮王。而在那之前,童昌琳實則已然快馬加鞭走了一遭。就連戶曹本人,待得回過神來,也恨不得立刻上門告罪去。榮王正用得著他代班,自己得了空閒是換了童昌琳的馬匹,容凝碧乘他的轎輦慢行。今日一遭又一遭,說到底卻並非何等要事。段朱氏至多上了朝聞院的堂,又近不得阿蠻的身;據說她今日也沒有發燒,張奉御去時與離開後還乖乖睡著。總之他用不著放馬急行,更沒必要在正門外猶豫踟躕。四月初五,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春日,不是麼?
可今日聖旨已下,他明日行將啟程,趕赴華陰。
白帝偽神之謠傳自他攻破,華陰縣冗官盛行之風也合該由他了結——早朝奏對,是吏部尚書、前任御史大夫柳仲德鼎力主張。他彼時才遞了十本百頁的奏摺上殿,字斟句酌,引經據典歷陳自玄康朝以來官員考績條條弊病:
首一條,考簿慣以硃筆記撰,閣中多見描改之跡,請更為墨書。此條無傷大雅,陛下點頭曰善;
次一條,考績類目僅限於賦稅、判斷、戶口;尤其鄉官,恐未能盡其詳。如嶺南道白州刺史孟誠祖有合浦還珠之能,賦稅有餘而囿於地限人丁不旺,多年僅為中等。請增田畝、差科、廨宇、館驛、道路等五條。上亦允之。
其三。舊例,歷年考績各有上、中、下凡此九等。凡外官者,五次考滿中上前不得升遷。又鄉官考績,慣例需納考錢兩千文。義川縣令班戎,鄉野稱頌,治下有大同之風;其人有羊續懸魚之風,上任至今十五年無考錢所出,故無一中上所得;考錢一例請與免除。皇帝按下不言。
榮王便再進其四:為官長者,考績上奏朝廷,下卻不達鄉野。請以本州之門懸告三日,示於眾人。亦容後再議。
凡此種種,十者又三。末一條:十年內外官者考績得中上共計六成餘,京官更甚,八成不止。皇帝只道不溯過往,而後請考使各自嚴查便是。正元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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