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避賢忌能露水疏(第3/8 頁)
深。
於是後院就響起一些驚呼。
新鮮出爐的喪家之犬後知後覺犯下大錯,在救場的聞訊趕到前便找著角門溜個沒影。一院子的女兒家所以對何幼喜都沒有好氣:“劉家新婦什麼時候回了京,也不說一聲。這回你丈夫查明真相,真真是中流砥柱,爺爺還說要單獨做宴答謝呢!”
范家姑娘身旁,段舍平皺鼻子生氣:“劉主簿明察秋毫,難道靠的就是沒規沒矩,潛入別家後宅、唐突別家女眷,所以搜得所謂真相麼?”
“他不會是和那李木棠……”黃美奐嗓子眼裡卡聲驚呼,險些就給自己嗆住,“不然,何以這般上心!”
春風散了,好一場盛夏雷暴。何幼喜幾乎以為燥熱,兩頰登時就紅透。她雖學富五車,卻缺一雙巧嘴;春江樓舌戰群儒就落了下風,今日也不過煮熟了嘴硬,狂叫一通,卻是萬萬敵不過對面的。“賊喊捉賊,你們自己做了些什麼自己清楚!”就這麼一句,開頭先把話語權遞過去。范家姑娘才不與她客氣:
,!
“自家後院,姐妹談天,便是殺人放火,也輪不到華陰的主簿來管!賊喊捉賊,該是你夫妻倆不知廉恥,一個逃之夭夭,一個還蹬鼻子上臉!”
“範妹妹不過是教訓自己奴婢。”段舍平一旁幫腔,“據說林才人給自己的婢子起的名字好聽,範妹妹心嚮往之,也給自己的丫鬟起名叫‘木棠’,難道,這就惹了劉主簿不快啦?何大才女要為她鳴不平,怎麼不管管攢紅姐姐,是不是關在繡樓裡,快要沒命活了呢?”
“她一次都沒現身。”範姑娘出面作證,“五日了,中書令闔家來過三次,只有攢紅阿姊說是不便露面。美奐上門去看,人家也不肯開門——中書令家的大門向來緊閉,誰都知道。可要是攢紅阿姊步了趙姐姐的後塵……”
“我是幸有皇恩。”趙伶汝忙道,“聖上不棄,還肯召我入宮,否則……”
“攀附王恩,狐媚惑主而已。”範小妹快人快語,將趙伶汝正起勢的得意炫耀打斷,“所幸是有點自知之明,不敢堂而皇之上我家丟人現眼——否則,我一定給她丟出去!我曾祖的喪禮,不歡迎那犯上作亂的賤婢!也不歡迎,首鼠兩端的大才女。”側目向旁,她又喊“木棠”,這回唱的是送客,“還有,木棠,順便給咱們大才女指一指中書令府所在——如果她還有些良心的話,該知道什麼人是她應該憐憫同情;什麼,才是正義。”
擲地有聲,目光堅定,好熟悉的樣貌——幾乎是數日前,假冒公文的何幼喜。拉大旗,扯虎皮,就是謀反叛國的,哪個不說自己天命所歸,所作所為乃是匡扶正義?不過有些自知欺世盜名,有些卻自詡高風亮節。或許真小人,或許偽君子,難道這世上慣無聖人?且就說那靖溫長公主,莫不也是說著“憂國憂民”,卻以旁人婚姻交換人情?
“在其位謀其政。我既是大梁長公主,為江山社稷何人不可犧牲?陛下推諉躲懶,任那燕人滿朝籠絡結交——再搞出夏州衝府之事,豈非國朝大患!我是你姐姐,身懷六甲如何不想清心寡慾。可是你身為皇帝不做的,朝中自有狼子野心的求之不得。燕國邊關稍安,楚國再起烽煙——你那點捉襟見肘的家底,還何以為繼?!”
前數幾日,在榮王開赦、進宮求婚的那一晚,靖溫長公主戚曇曾留在昌德宮內,好一番急赤白臉。“我的確將那姓趙的順水推舟許了突黜裡;我的確多番奔走,哪怕方才,哪怕現在,為了我自己的弟弟。陛下如果這般不講情由,疑神疑鬼,便叫大理寺,治我戚曇的罪!”
對面龍椅上,皇帝懶散坐著,半晌只是嘆氣:
“孕期喜怒無常——姐夫訴苦原來不曾誇張。您且坐罷!哥哥剛才喜昏了頭,您怎麼跟著就氣暈了腦袋。朕隨口一提……總也該是宗正寺,不是什麼大理寺。皇長姐皇親國戚,卻並不在朝為官,哪裡是大理寺管得起。”
他聲音小,說一句喘半句,底兒透著虛。當姐姐的看了八百個不樂意,又絮絮叨叨自己如何為奉獻犧牲——為他兄弟倆、一對白眼狼!實在是要當孃的人物了,教訓起人來已經格外婆婆媽媽。皇帝偷口水喝,實在是忍不住抬頭回一句:
“這不叫‘奉獻’。是‘權力’。”
舍小利而為大義:志士修身;損一毫而利天下:君王謀國。皇帝方才已經提醒,縱為皇親國戚,她並不領一官半職;逾矩攬權,如非女子之身,她已經身在宗正寺。對面泛紅的面目怔然片刻,隨即結了冰霜般迅速冷透;身子半搖,她向後退步。
“燕人討要趙伶汝,私以為志在必得。朕,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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