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驚弓飛逾萬重山(第5/7 頁)
,不就是為了堵我的口?”
這一指責可了不得,湛紫簡直要當場打擺子——和她們姑娘一個毛病,這是染了疫氣呢!照她說,那是心有愧疚、加之真心感謝;常去找忙著操練的親事府,也是送些糕點,還想偷師學藝:“這樣、就算只有我和邵親事,我也能幫上忙!”
“你今日便可以。”文雀所以迫不及待頂上前去,“今兒有我,我替你。城南有家龍馬武館,我曾經常去的,你既然想,就去學點本事!”
回頭一望,她卻莫名:“木棠呢?殿下呢?那床上是沒人是吧?一大清早,能去哪裡?”
湛紫直愣愣瞧她一眼,回頭和凝碧一塊兒捂著嘴偷笑——曾聲名在外的曹姑姑居然也有貪睡偷懶的時候,甚至眼下仍懵怔著不知日頭——好不害臊哩。“這都過了午了。”凝碧嗤道,“姑姑沒覺著肚子餓麼?主家一大早就走了,本也許了我倆的假。說實話……”
湛紫一旁搶答:“我倆也是補覺,這才剛梳洗呢!”
小姑娘們鬥嘴取樂尋常事,哪裡會真懷了齷齪心思。這不話頭轉到曹文雀身上,鬧著又要叫典軍夫人哩。午後的陽光太烈,晃眼是慘烈的白。夏日時光散漫,隨波逐流撒漏去許多的回憶。有時想起,竟難以追溯當時隻言片語。總是溫暖的,總是明媚的,這就足夠?或許也寒冷,更兼刺耳,零散不全是一些夢魘的碎片,李木棠也無從複述明白。鬢角吹過了黃河的風,頭頂飄過了陰山的雪,家鄉一簇簇的野古草輕悠悠在眼前搖晃。什麼聲音自地底滲透:跪好,磕頭。她跟在爹孃身後,拜著鎮上那件城隍廟。桌上的糕點累得整齊,膝下的拜墊上繡樣五彩繽紛。孃親在同她說話:求神、賜福。她將頭低著,不肯側目。
不去看那江水滔滔,不去看那白雪皚皚,面前的神靈是騙人的假把式,只要她不抬頭,所有的悲劇便從不存在。一雙瑩瑩發光的杏仁眼闔上了;心有七竅,足夠她看清頭頂五彩斑斕的夏天。她知道晉郎生了些胡茬,知道二哥獻寶時面色窘迫,文雀姐姐那故作輕鬆的姿態也被收入心底,共同構成她真實存在著的註解。但這還不夠。朝聞院裡唯一株梧桐;澤遠堂與前殿接通,滿植花草意趣,該是透氣活絡了吧,可仔細看看,還是那一塵不變的四角藍天。她是一隻凡鳥,曾經飛上棗樹枝頭,爬上堂屋房頂,難道而今斷了一條腿,便養尊處優做起縮頭烏龜來啦?不能夠!難怪人家何幼喜客套試探著一邀請,她就忙不迭要搖著四輪車跑去赴宴啦。便是再坐馬車搖搖晃晃著又有什麼要緊?榮王在外駕車,親事典軍對面護衛——何等風光,何等滿足!她沒有一蹦三尺高,實在是條件不允許罷了。傷春悲秋,還為個什麼勁?
卻看看人家真正的高門貴女,寵辱不驚該是何種派頭。十道採訪使一經派出,各方勢力都亂成一鍋粥,似柳仲德那般獨善其身的、以及何仁這般兩袖清風的,安之若素這便露了頭。劉深又被委派在山西道採訪使近前行走,何幼喜所以更加風光無兩,搬回自家府邸說要安心養胎,卻還是收了不少請帖哩。段舍悲的情況稍有不同,不過也得是朱家為夏州之事自顧不暇,才顯出她這王府孺人的好處來——比上雖然不足,比下畢竟綽綽有裕;一個孺人一個御女出在段家族譜裡,更好像無需再仰仗老太尉鼻息。段舍悲甚至大大方方借住到何家來,經受操辦的依舊是王府諸事:頭一樁捉拿蔣孟,被有人搶先下了毒手,開門猝而見著是具屍體,這向來吃齋唸佛的倒也看得淡然,甚至還頗有覺悟地自此打住、不再向下追查,連不知所云的葛三娘一家也輕飄飄放過;其後再為親王府請名士遞拜帖時,卻端的信心滿滿不容置疑:但凡不敢將她拒之門外的,上堂對峙總有收服之計;事了拂衣還不攬功:“左司馬有這些吹捧功夫,趕緊回去府裡忙吧。殿下新任侍中,近日在朝中又頗為激進。稱病躲懶這些日子,私下裡也有的勞煩親王府的時候呢。”重掌大權的孺人娘娘含笑抬手,卻好似並沒有隨行起身的打算,“幼喜這兒住得舒服,事事不用自己操心;我何必回到那兵荒馬亂之地,給殿下徒增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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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有些指令卻託左司馬一併送回。曾噤若寒蟬的榮王府如今得可著性子四處碎嘴著去了。東家西鄰,近交遠親,各個活躍於街頭巷尾,積極參與有關李姑娘的一切閒談:“什麼飯莊門口……竟有此事?”彷彿統一訓練過,各個要裝得大為震驚,“京城裡面,也容得這群暴民如此胡來?……實在是,范家大喪,京兆府懈怠,鄭廷尉,大約也懶得主事罷!”
若有人問起層層戒嚴的榮王府呢,這也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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