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杳無音塵自作讖(第5/9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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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正午,郭蒙囫圇對付了飯食,手下進出賬單清點更加忙活。這個月的貨物看畢了,新的選材雕工銷售佈局……等等等等,女婿還等著他幫襯。早吩咐了小廝去牽馬,好像片刻都不肯在此地耽擱似的……卻讓他正面撞上那李木棠。
小四公子早就信誓旦旦:“旬月之內,她必來。”郭蒙或許聽進去一些——畢竟一同北上出關時那小小女子之出人意料的作風他已領教一二——卻不放在心上,更不是刻意來二分店等候。李木棠白紗遮面,也得是進門就找學徒刻意通了名姓,訊息才暢行無阻遞到郭蒙這兒來。“總是榮王府的名頭。”行家裡手如此思襯,“更得幫小四美言幾句。”所以他竟然撇下正事,找出託放在店內的檀木匣來,要學徒將貴客請至後堂雅間,奉茶焚香再做商談。可誰知道呢,那王府的親事典軍竟然幫忙做起說客來了。李木棠看了匣內地契,張口問商隊鏢師舊友時,荊風躊躇已久似的,張口便答:
“韓告私動部署,被卓鏢頭支去嶺南走鏢;盧正前掃地出門,揚言要找張祺裕尋仇。”
小姑娘就著慌。這時當郭蒙上場,得軟言溫語將盧正前如何沉迷窯館醉生夢死,信口胡言誹謗李木棠,又被韓告暴打一頓種種原委簡單概述。“豐安燕人如何欺辱與你,你做了燕人奸細——諸如此類。”貼心補全流言蜚語的還是親事典軍。郭蒙張口結舌,一時無話。“葛三娘之怒,韓告早與張祺裕通氣。沒能阻止暴亂髮生,所幸韓告找來鏢師接應……張祺裕愧怍難當,交手你名下諸生意給段家,已有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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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本就是郭蒙指導著韓告,離京前找機會告訴親事典軍。荊風如約一字不落原樣複述過了,郭蒙只需再加幾句“親家公如何惱火,張家又發了幾次大水,為他爛泥扶不上牆……”這冤屈大概也喊個七七八八,“卻也是小四公子留心,提前將康旺飯莊與對街肉鋪一併買下,就說何時李國令需要,即雙手奉送……”
“……我要花好多錢。”一直沉默不語的那座上賓合了匣子,忽而正色,“金、玉,打磨漂亮的……項鍊,髮簪,還是手鐲……或許各樣都要。文雀姐姐過生日,還有,給師傅、那孩子出生備點禮……彌湘!快初四了,不知新人入宮她得不得空出來;或許給她也……”
郭蒙行動迅速,一本圖冊數盒樣品很快被學徒擺在桌上;打起算盤是明算賬,出謀劃策又格外循循善誘;聽聞她午飯不過草草應付,還立刻張羅著得布上滿桌佳餚,請諸親事同席落座哩。總之這生意沒一個時辰便敲定,郭蒙身為親家,擅自便幫張氏虔金號做了主,張口就給了三成折扣。“……不是念舊情徇私啊,是要李國令……身邊的王府親事,幫張家一個大忙。”
據說是故態復萌,又有十天半月醉生夢死不著家;且這回棲身秋水梧桐齋,還是個假寺廟真歡場,藏在什麼僻靜清幽之處,建觀音廟,又立銅香爐;鴇母帶了僧帽假扮沙彌尼,淫窩堂而皇之還叫作“僧寮”。郭蒙僅僅提起,清俊面上便現出窘色:“盧兄總怕正前一時激憤做下錯事,與在下商討,還是請小四公子回家待著安穩些。他如今也老大不小,親家公那頭正好張羅喜事……”
李木棠便知道他為何要逃家了。避免連累家人是其一;躲避相親是其二;再有,便是一以貫之的韜光養晦:“我張家線下需要一個無能的浪蕩子。”他會晃著腿,百無聊賴作此回覆,“甜水莊燒了,原是我無能。康旺飯莊又是誰暗中謀劃……十道採訪使是你相公的好主意;偏虔金號進來又被諸市司牢牢盯上……我難道再大出風頭,幫你名下那些鋪子起死回生去?”
吐一口酒,回身挽上信施主的腰肢,他要在秋水梧桐齋爛醉狂歌,將改邪歸正這些日子落下的極樂加倍討要回來。“攤子鋪大了不好收場……到時兄弟幾個撕起家產來……且免了!我就是個敗家子的命!”
壓在地契之下,其實還有份額外的心意。李木棠收了賄賂,難道當真翻臉不認人?兜兜轉轉,童昌琳馭馬到底去往那清淨之地。孤門一處,顏色斑駁,半闔不闔,上無匾額,不懸桃符對聯,內裡先見觀音廟一座,銅香爐慢燃青煙。四下不見香客,迎上前來是名嚴實帶了僧帽的沙彌:合手道“善哉”,面上神情尤其虔誠;更輕聲細語,恐驚天上之人?
五月廿九,智海長老在寶華寺開壇講經。李攢紅難得被父親點了名,要她隨孃親兄嫂一併前去觀禮。“另有件事。”這些話是父親轉告母親,由後者委婉來勸,“榮王明日拜謁佛祖,叩問天意。地點,同樣是寶華寺大雄寶殿。你、若是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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