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第1/3 頁)
寢殿外,六名馬奴跪了一地。
晚月和瓊花遠遠望見宋落疏回來,立刻快步上前去迎。晚月有心想說些什麼,但瞥見宋落疏沉著的臉色,只得默默把話嚥了回去。
“把他們帶到正殿。”
宋落疏徑自從幾個馬奴面前走過,沒有看他們一眼。她在正殿的八角紅檀長桌前坐下,兩個宮婢立刻奉上熱茶,不多時,晚月便將幾名馬奴帶了過來。
宋落疏抿了一口熱茶,將瓷白的茶盞握在掌心慢慢輕轉,“白獅子何時丟的、如何丟的,你們一五一十說來。”
話音將落,葉嶸立刻搶著稟話:“殿下,白獅子性烈,這幾日都是梨白照看,生人根本靠近不得。奴只昨夜遠遠瞧過一眼,便回房睡覺了。今早起來,白獅子就不見了!”
其餘幾人紛紛點頭,附和著葉嶸的話。
宋落疏抬起眼睛看向晏朝,冷聲問:“梨白,你有什麼話說?”
晏朝垂眸跪著,自始至終未發一言。自發現白獅子丟了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此事與他脫不了干係。構陷也好,栽贓也罷,畢竟白獅子是殿下親口吩咐交由他來照看的,如今馬丟了,自然是他的過失。
他濃密的羽睫顫了顫,輕聲說:“請殿下責罰。”
宋落疏見他竟是直接認錯,一字都不解釋,頓時火氣更盛,“本宮那日將白獅子交與你,特意囑咐你好生照看,你倒好,將本宮說的話全忘在腦後了!”
殿中靜得可怕,無人敢作聲。宋落疏把茶盞重重擱在桌上,揚聲吩咐:“來人,重責五十鞭,本宮今日定要讓他長長記性!”
晚月聽了這話,頓時心慌起來。她和瓊花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想起宋落疏上一次動怒時的情景。一個新來的侍從不懂事,不知怎的頂撞了殿下,被罰杖責,流了一地的血,險些被活活打死。
殿下這些年驕縱慣了,動起怒來誰都攔不得,雖說那侍從的確犯了錯,但若真被打死了,傳出去,外頭的人還不知要怎麼議論殿下。
晚月忍不住悄悄打量了晏朝幾眼,他瞧著這般羸弱,身上又有舊傷,萬一沒挨住……
侍從執鞭立在晏朝身後,亦是躊躇不決,眼前這副身板,若真按宋落疏的意思打了五十鞭下去,只怕非死即殘。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宋落疏,卻被她凌厲的鳳眸嚇得縮了脖子。
“還杵著做什麼?”
侍從一個激靈,再不敢猶豫,舉鞭抽在晏朝背上。啪啪的鞭打聲在殿中響起,餘音不絕,滿殿心驚。
鑽心的痛楚令晏朝幾乎癱軟在地,他咬緊牙關,死死掐著手心,費力支撐著身體。
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背。新傷舊傷交錯在一起,血肉模糊。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鬢邊淌下,他虛弱地抬起眼睛,望向坐在高處的少女。
那雙好看的鳳眸含著冰涼的怒意,再無半分溫柔,他不由想起這幾日與殿下待在一起時的情景。殿下對他那樣好,會喂他清甜甘潤的梨子糖吃,會在漫天紅霞中轉過臉問他還疼不疼,會用柔軟的手掌輕撫過他的面頰,對他說,別怕。
殿下那樣好,可他卻弄丟了她的心愛之物。
晏朝閉上眼睛,臉上早已血色盡失。
侍從舉鞭的手頓了一下,膽戰心驚地詢問:“殿下,還要繼續嗎?”
二十鞭下去,他能感覺到晏朝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人若死在他鞭子底下,可是樁大麻煩。
侍從正猶豫著,卻見宋落疏已經起身,大步朝他走來,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鞭柄。他愣了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殿下,您……”
“本宮親自動手!”
宋落疏含著怒的聲音,令一側跪著的幾個馬奴脊背發涼,連氣都不敢出。
她執鞭走到晏朝身後,對著他單薄的脊背鞭打下去,少年的身體顫抖著,像一隻破碎的風箏,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宋落疏的怒火,毫無保留地發洩在面前這具身體上,鞭子一鞭鞭落下,她想起母后將白獅子贈予她時的溫柔笑臉,心中生出濃濃的悔意。她該親自照顧白獅子的,不該交由旁人。
旁人,皆不可信。
記不清打了多少鞭,晏朝終於承受不住,低低悶哼了一聲。
宋落疏這時才停下手,她睨著晏朝傷痕累累的身體,把藤鞭重重扔在他身側的地板上。情緒經了方才的發洩,倒是緩和了些許,她從晏朝身邊走過,淡聲吩咐:“把他抬走。”
立刻有兩個侍從跑進來,手忙腳亂地把晏朝拖走。
宋落疏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