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第2/3 頁)
一眼跪著的其餘幾名馬奴,話裡含著警告:“往後都好好做事。本宮不想看見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是。”
幾人惶恐應下,匆忙低著頭退出殿外。
回到寢殿,如意不知從哪跳出來,追著宋落疏的裙角玩兒。她心煩地將它拎起來,放到軟榻上去。
小桌上,那隻兔子玉雕還靜靜擺在那裡。
宋落疏拿起它,隨手扔到榻上,讓如意抱著玩。
晚月端著熱茶進來,一面瞧著她的臉色,一面小心翼翼地勸:“殿下彆氣壞了身子。”
宋落疏瞥了一眼茶盞上散出的嫋嫋熱氣,沒有喝。宮婢端了小廚房新制的點心過來,她只看了一眼便吩咐撤下去,甚至連晚膳也沒什麼胃口,只喝了一點粥。
入了夜,宋落疏早早在榻上躺下,卻是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床頭燈燭已熄,殿內一片漆黑。如意蜷著小身子趴在枕邊,呼呼睡著。
宋落疏睜著眼,望著黑漆漆的窗,夢魘似的,眼前一遍遍映出晏朝在殿中捱打的樣子。
她脾氣向來不好,今日一時氣急,下手是重了些。這會兒冷靜下來,不免有些後悔。
白獅子再珍貴,說到底也只是一匹馬。
而梨白……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少年乖順跪在腳邊的模樣。
宋落疏咬住唇,翻了個身。不小心壓到如意的尾巴,它不滿地叫了一聲,挪挪尾巴尖繼續睡。
或許,今日是她太沖動了。她甚至沒有仔細審問旁人,僅憑三言片語,就將罪責全部推到梨白身上。
宋落疏沉默地想了一會兒,突然為自己的這些念頭感到驚異。
這些年,她被宋徵捧在掌心,嬌養縱容,養成了如今的性子。她做事從不計後果,只要自己開心舒服便好,至於旁人如何,與她無干。
可是方才,她第一次想,她這樣對待梨白,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夜色漸深,無邊際的黑彷彿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宋落疏籠住,越收越緊。她驀地掀開被子下了床,摸黑扯過一件外衫,胡亂披在身上,推門出去。
冷風吹得她打了個寒顫,宋落疏緊了緊衣領,從一個值夜的宮婢手中拿過一盞宮燈,朝宮林的方向去。
白獅子是匹有靈性的馬。那日她騎著它去過宮林,說不定,會跑去那裡。
晚風吹動葳蕤枝葉,沙沙作響。宋落疏提著燈,小心地踩過地上的雜草,一邊前行,一邊朝四周張望。
林叢掩映間,幾盞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她不知自己是走到了哪裡。這片宮林極深,她只偶爾騎馬時來過這裡,對此間小路並不熟悉。
宋落疏走了很久很久,就在她感覺小腿痠軟,打算轉頭回去時,聽見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有人?
這個時辰,在宮林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宋落疏警惕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彎冷月高懸天際,垂落下瑩瑩月光,透過林間細密的枝葉,斑駁地灑在地上。
晏朝牽著白獅子從樹林中走出來,月色將他冷白的面龐照得似雪一般。
宋落疏倏然怔住。她看著晏朝一步步朝她走來,樹梢掛著的燈籠搖搖晃晃,將兩人之間的那段小路映得分明。
晏朝望見了她,漆眸中浮現出錯愕。
“殿下?”
怔了一瞬,他回過神來,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奴是來尋白獅子的。這林子後頭有一處泉眼,極為隱蔽,奴剛剛尋到那裡,恰巧看見白獅子在泉邊飲水,便把它帶了出來。”
宋落疏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少年的臉。他白皙的臉頰上被尖銳的木刺劃出了細小的血痕,綴在眼下,如一滴硃砂淚。
她的心臟,因這一顆灼目的淚,彷彿也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遲緩地疼。
那樣重的鞭刑,大約是要十天半月下不了床的,可他卻帶著一身的傷來這裡尋白獅子……
“不疼嗎?”良久,宋落疏終於動了動唇,聲音淹在風聲裡,有些含糊不清。
這是殿下第二次關心他。
夜風寒涼入骨,晏朝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他安靜地望向宋落疏,如實答道:“疼。”
生生捱了五十鞭,怎會不疼。
被抬回房中時,整個後背都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鞭痕,他連床榻都躺不得,只能以一種狼狽的姿勢趴伏著。
待疼痛稍緩,他不顧慶遇的阻攔,立刻換了身乾淨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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