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第2/2 頁)
回拉扯,為了雙方相同和不同的偏見爭執個不停時,意識的滲透完成了。曲奕空把自己的身體放到一邊,只有呼吸的知覺尚存,而她本人完全填滿了他的身體,就像音樂充滿了潛藏著恐怖的荒野小屋。
那時候他們還是孩子,一起被領著走過隱秘的小路,經受符合她資質的完美儀式。他們還挖出了被她遺忘的早年記憶,旁觀了一場討論。
曲奕空這支分裂出去的刃教派系認為,沒有人與生俱來就是完美的刃相載體,也沒有人可以完成他們夢想中的修業,沒有人的靈魂是完美的,所以也沒有人可以走過最後一步,以意識穿透虛空中心牽引著無數天體的大漩渦。
正因如此他們認為,這是個需要歷經無數世代的漫長過程。
他們把自身血脈變成載體,把靈魂的培育當成生命世代交替的工程。他們選擇性摘出更完美、也更符合期望的孩子,以其作為繼承人,繼續培育更加完美的下一代。
他們相信,只要這樣過上千年之久,就可以產生一個完美符合期望的靈魂。不論她是男是女,身份如何,她都可以從小承受最殘酷的儀式,將其當作起點,她也可以跨過前人永遠差了一點無法逾越的障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曲奕空來自一場古老漫長的實驗,她家族採取的理念也和奧澤暴的故事裡那些瘋狂的修習者極為相似。
當然和奧澤暴相比,這支刃教的手段更符合自然,也跟符合生命衍化的週期和規律,正因如此,她也依舊是人。
他經歷了曲奕空記憶和思維都被割裂的過程,也知道了她從茫然無知的小女孩走到如今的一切轉變。
在半途中,寧永學有點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曲奕空在和她家族的後輩相處,不過從她們相處的方式來看,當時曲奕空也把她們倆當作維繫心靈的繩索。
可惜她們領會不出,只想爭出一個人,然後得到愛情的果實。
在曲奕空常住的每個地方,都有一個古怪的角落放置她的錄影帶和老電視。他們倆會熄了燈在裡頭看電影,而且也只有他們。
後來這裡又多了個人,名叫白尹。
寧永學從切身經歷瞭解到,是她糾正了曲奕空當年消極的思想,也是她彌補了曲奕空虛無的心靈。
是她給她賦予了良知和道德的真實理論,也是她給她講解了各種事物表象下內在的含義,說明了電影背後的結構和它們傳達的寓意。
白尹比他最初以為的更怪異,而且是現實生活中合理存在的怪異——她不曾忘記,因此她學會了如何評析她看到的一切,也學會了對她看到的一切都進行推理。她總是能得出最符合實際的結果,因此他者各種缺陷和慾望也都會毫無掩飾地映入她眼中。
人們若想活在她完全的注視中是很可怕的,至少是尋常人無法做到的。
曲奕空把她當朋友,是因為曲奕空本來就沒有什麼實際的存在感受,由另一個人轉述和評析她自己反而更合她的心意。
他也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比他想的還要重要,甚至比白尹小姐更近一步。首先曲奕空自然是喜歡白尹的,或者從若干年前,她就有願意為她而死的準備,究竟是男是女並不重要——因為白尹小姐是她完美的英雄和她完美的拯救者。
但是,這份恩情太沉重,內在地位的差距也太遙遠,即使曲奕空受到吸引,跨過半個中都來尋找她,也只能停留在永遠的朋友這一步。
白尹理解她,願意接受她並指引她,但曲奕空看著白尹只能看到一首朦朧而優美的詩歌,或是一座記述了一切的圖書館。她永遠都領會不了詩歌的真意,也找不到圖書館裡那個完美的拯救者。
所以若是連理解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表述愛和慾望呢?
說到底,表述愛意是想要對方接受自己的感情並作出回應。他因此後來居上,也就贏了白尹小姐唯一也最重要的一步。
他又是要表白,又是要回應,又是拉著她去長途旅行,——簡稱約會,跟著還把他陰暗的一切都展示出來,甚至在這過程中找到了他更深層的自我並和她分享,最終就把兩個人的關係變成了一同共同負擔和解決困境的關係。
想是這麼想,寧永學還是從某個英雄小姐身上感到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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