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這滿腦子齷齪的白痴(第1/2 頁)
也許他該跟白尹打個長途電話,跟她就此事的結果反覆炫耀若干個小時?
曲奕空立刻就此想法對他進行了強烈譴責。雖然心神滲透,不過他們作為獨立個體的核心還是有段距離的。
在一起照顧了若干年的娜斯簡卡後,曲奕空經歷了寧永學的初吻事件,——跟站在新思潮邊緣的薇兒卡。他們在此刻同在,正如他有時候以為自己不是寧永學,是曲奕空一樣,她有時候也以為自己不是曲奕空,是寧永學。
這時候,他們的頭腦就像嵌在玻璃框裡的畫,另一個人想來照鏡子,卻看到自己的身影和畫疊在一起。
他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也不知某一刻的感受究竟屬於誰。
曲奕空不止是瞭解,是在他先吻了她之前,她就感受了當時的親吻,幾乎和切身經歷沒有區別。那一刻的感受既讓她很煩惱,雙手不由得擰緊,同時她也從寧永學的記憶裡汲取了甜美和愉悅感,浸入她自己心中。
她一方面懷疑這種心神滲透會有多少錯亂的副作用,另一方面也考慮該如何處理和麵對這段關係。
此後他跟薇兒卡的互相折磨、反覆分手和上門借宿也都由她挨個經歷,一直持續到臨別前的一晚,正如他也看盡了她這三年的高中生涯。
於是,在寧永學絞盡腦汁想辦法介紹薇兒卡之前,曲奕空就已經歷並見識了一切。此外她也明白了,一個人不需要刃也能變得支離破碎,這就是所謂的當代生活的虛無,所謂的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
最後,這一切已經不只是記憶,或者他們擁有的記憶說到底也只是二十來年和十來年的生命而已。他站在鏡子面前,穿著那件白襯衣,看到自己身體纖細而白皙,而她眼中流血,高大健壯,左臂形如灰黑色的煙霧。他看見她靜靜站著,過了好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雙手,觸碰她的臉。
此時他們是純粹的,是平靜的。他們的靈魂是共存的,是相融的。他們心中的缺口也是互相填充的,是完滿的,他們身體自然也難以分出究竟是歸誰所有的。
固然他倆可以完全拋棄人格的界限,成為沒有性別之分的同一個靈魂,既是寧永學也是曲奕空,是一個人,也同時是他們兩個人,不過往昔之事還是束縛著他們,——畢竟,他倆就是為了活在這個現實中才待在一起的。
他們倆不想完全消解人和人的界限,也不想在此時完全劃分出分別,他倆只是把腦袋緊緊湊在一起,一起研讀古籍、觀看電影、漫步於夜晚的都市、在那間客廳裡彈奏著搖滾的樂曲。
從迷失中醒來時,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寧永學想說一句話,但是聲音先從曲奕空口中傳出,然後又從他口中傳出,然後又同時傳出。
他們的自我認知混淆了,他有些分不太清自己是誰,也分不太清自己在哪。可能他是寧永學,可能他是曲奕空,也可能兩者都是?”
血紅色的制式軍刀擺在他身旁,材質不明的刀鞘包裹著它。他一把抓住它向外抽出,然後發現自己左臂的觸鬚相互糅合在一起,成了條沒有面板的灰白手臂。
他發現自己不完全是他自己,——她作為人的認知和他同在。
想到這裡,寧永學伸出這隻手,和曲奕空伸來的右手握了握。
手掌觸碰的感覺非常美妙,但他不禁感覺這隻手臂隨時都能自主撕裂,只是暫時以人的認知糅成人手的結構。
“我是絕對不會把它撕裂的。”曲奕空告訴他,“所以我留了點自己的想法給你。”
寧永學聞言有些驚訝。他把她素白的小手扣住,放在自己嘴邊,一點點親吻她的指尖,然後用雙臂輕輕把她抱在懷裡。
他梳理她散開的頭髮,捏住她發涼的耳垂,吻她的額頭,體會著宛如新生之後奇怪的溫存感受。
這裡有種彷彿萬事萬物都不存在的靜謐,人置身其中,像是能遺忘一切事情。而她的肌膚像是浸透了月光一樣潔白,哪怕在這黑暗中,也有種映在鏡子裡一樣的幽暗朦朧。
“那現在我能吻你嗎?”寧永學想了想問。
他有種想更進一步觸碰她的衝動,或者就是......想要自己更安心的衝動。他鼻孔間還縈繞著她呵氣的味道,還有夜晚安眠時她頸子的柔軟細緻。
曲奕空不禁搖頭嘆氣:“你還真是直白的一如既往啊?把你漂亮的外殼扔下去之後,你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而且這一路上你已經是第三遍問我這事了。你就不能稍微換一句嗎?”
“換一句就不是實話了。”
“感謝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