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謝爾蓋耶芙娜。”
“您過謙了……但我還是想知道些關於您的事,您的家庭,您的父親,正因為他,您將拋棄我們。”
巴扎羅夫聽罷暗想:“她幹嗎說這些話?”
“這些事說來枯燥乏味,”他出聲道,“特別對您而言。我們只是平民百姓……”
“而照您看來,我是貴族夫人了?”
巴扎羅夫抬頭瞧著奧金左娃:
“是呀,”他故意正經八百地說。
她悽然一笑。
“我看,您對我瞭解得很少,儘管您宣稱所有的人彼此相似,沒有研究的必要。讓我抽空告訴您有關我的生活……現在且說說您自己的。”
“對您確實知道得很少,”巴扎羅夫學她的話說,“您說得對,每個人真像是一個謎。以您作例,您躲開社交,認為它是個累贅,可您卻邀請兩個大學生來作客。有您這樣的聰明才智,以您這樣的美貌,您又何必住在鄉下呢?”
“什麼?您說什麼來著?”奧金左娃好奇地問,“以我……美貌?”
巴扎羅夫皺了皺眉。
“怎麼說反正一樣,”他回答道,“我想說的是,我不太明白您為什麼住在鄉下。”
“您不明白……可您是怎樣看待的呢?”
“我嗎……我認為,您之所以長住一個地方,是因為您嬌生慣養,因為您喜歡舒適和安樂,而對其他一切沒有興趣。”
奧金左娃又悽然一笑。
“您真的不願相信我也會動情嗎?”
巴扎羅夫抬眼朝她一瞥。
“可能出於好奇,而不是別的。”
“真的嗎?好了,現在我慌了,為什麼我們走到了一起,因為您也是像我這樣的。”
“我們走到了一起……”巴扎羅夫悄聲重複她的話。
“啊!……我忘了,您想走哩。”
巴扎羅夫站了起來。暗沉沉的、馨香四溢的獨室裡亮著一盞昏黃的孤燈,透過飄動的窗幔闖進房內的清涼夜氣是如此地撩人,甚至聽得到它的喁喁私語。奧金左娃一動不動,但她的心海卻在波動……巴扎羅夫也感到了她心海的波動,忽地想起這是和一個美麗的夫人單獨待在一起……
“您要去哪?”
他什麼也沒回答,又坐下了。
“這麼說來,您認為我是個安分的嬌慣的女人了,”她仍以原來的語調接著往下說,眼睛瞧著視窗。“但我知道我自己,我非常不幸。”
“您是不幸的人!為什麼?難道您擔心那些無稽之談?”
奧金左娃皺了皺眉。她很不高興把她的話作這樣的理解。
“我才不會去理睬那些流言蜚語呢,葉夫根尼·瓦西里伊奇。我很驕傲,不允許為那種事煩心。我不幸,因為……我沒有渴求,沒有生活的願望。您帶著不信任的眼光看我,您想:這是‘貴族夫人’在說話,身上纏繞著花邊,坐著天鵝絨的軟椅。我並不想隱瞞我喜愛如您所說的安樂和舒適,但與此同時我很少有生活的渴望。任您作出評價好了,在您眼裡,所有這一切都不過是浪漫主義。”
巴扎羅夫搖搖頭。
“您身體健康,人身是自由的,經濟上是富足的,您還要什麼呢?還缺什麼呢?”
“我還要什麼,”奧金左娃學他的話,接著嘆了口氣。“我累了,我老了,我覺得活得太長了。是的,我老了,”她追加了一句,輕輕拉起披肩蓋住裸在外面的肘子。她的眼睛遇到了巴扎羅夫的眼睛,臉上泛起淡淡的紅霞。“在我身後已積下了那麼多的回憶:彼得堡生活,先是富裕後又窮困,後來是父親的死,出嫁,出國,等等等等……可以回憶的事很多,但值得記憶的卻沒一樁;展望前程,在我面前是條漫長、漫長的路,沒有目的……我不想再往下走了。”
“您是如此地灰心失望嗎?”巴扎羅夫問。
“不,”奧金左娃一字一頓地說,“而是不滿意。我覺得,若我能心有所繫……”
“您想愛,卻又不能投入,”巴扎羅夫打斷她的話,“這便是您的不幸所在。”
奧金左娃看著她的披肩角兒說:
“難道我不能投入?”
“未必能夠!我把這稱之為不幸,其實不確,應該說一個人遇到這樣的事真值得可憐。”
“遇到什麼事?”
“想愛,卻不能愛。”
“您怎麼知道的?”
“聽說的,”巴扎羅夫生氣地回答,心裡則在叨咕:“你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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