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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馮公公,什麼風兒把你吹來了?”
馮保窩了一肚子氣,但不好當著不相干的官員面前發作,只得扯了一個謊:“老夫到文華殿那邊有點事兒,順便過來瞧瞧。〃說罷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官帽椅上。
卻說張四維循例遷登首輔之位已經兩個月了,他空下的次輔一職由申時行接替,再加上新補的文淵閣大學士餘有丁,三位閣臣湊合著撐起了內閣一臺戲。說是湊合,是因為張四維與申時行兩位當初入閣時,皇上的批諭都是“隨元輔人閣辦事”七個字。既然是辦事,總還得看主事者的眼色行事,因此鐵鍋頂頭當家作主的事,兩人從來沒有做過。如今雖然椽子出頭,但“一枝動,百枝搖”的威風一時還培植不起來。就說擬票一事,過去都是張居正一人說了算,現在卻是三人共同議決。雖然有主次之分,但張四維覺得自己根基未穩,還不敢擅權自用。如此一來,一些習慣於在首輔更換之際觀察動靜窺測風向的官員,都無不感到奇怪,各衙門裡私下便有了一些議論,有說張四維畢竟是張居正刻意栽培的人,對他一手創立的萬曆新政,必定奉為軌則不致刊削;有說他胸有城府大智若愚,目下表現,在於掩人耳目;也有人譏他斗筲下才,雖登龍有術,終非濟世之雄……這些浮謗訾言,間或傳到張四維的耳朵裡,他只是一笑了之,每日仍準時來到內閣恭謹辦事。今兒個午膳之後,他並未休息,而是約來禮部員外郎褚墨倫到值房相見。這個褚墨倫是萬曆六年春給天下和尚頒發度牒的禮部度牒司主事。那一次,他不但為張四維大大掙了一把銀子,還為他挪用名額做了不少人情。事後三年考滿,張四維投桃報李為他說話,褚墨倫居然跳了兩級,晉升為四品員外郎,主管儀制司。這次他召見褚墨倫,為的是恭妃即將臨盆誕生龍子的事。如果恭妃真的替萬曆皇帝生下一個兒子,這就是太子:歷朝歷代,太子降世都是舉國歡慶的大事。循國朝故事,凡太子出生,一般都會大赦天下,晉封皇親國戚及主要大臣,以及減免各省賦稅。張四維今天找褚墨倫來,便是商討由禮部儀制司負責的晉封之事。張四維認為,此次應該晉封的有十幾個人,其中最主要的,應該是兩宮太后以及王皇后的父親王偉。兩宮太后在隆慶六年朱翊鈞登基時就已晉封,一為仁聖,一為慈聖,此後欣逢皇上大婚,又都加封兩字,一為仁聖懿安,一為慈聖昭文。這次若太子真的降生,兩宮太后必然還得加封兩字。張四維雖當了四年次輔,卻一直未曾引起李太后的特別關注,這次他想透過晉封一事來討好李太后。還有王皇后的父親王偉,雖貴為皇上岳父,頭兩年卻一直是個錦衣衛指揮。皇上大婚時,就提出要給王偉晉封,張居正卻以前朝賞贈太濫遺患無窮為理由,不肯辦理。只給王偉從錦衣衛千戶升職為錦衣衛指揮,後經皇上一再催促,才於萬曆八年給王偉晉升一個永年伯,卻言明只是流職,不能世襲。為這件事,皇上一直耿耿於懷。張四維決定利用這次封贈,將王偉的永年伯爵位由流職改為世襲,其意也是為了取悅皇上。張四維向褚墨倫交待這件事,剛說到一半,就被馮保沖斷。張四維只得對褚墨倫說道:
“你且回去,按本輔的交待辦理就是。”
褚墨倫躬身退下。馮保見沒有了外人,便呷了一口書辦送上的熱茶,悻悻然說道:
“鳳盤先生,恭喜你呀,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
張四維早從馮保的臉上看出來他今兒個好像是專門找岔子來的。他尋思究竟什麼事兒冒犯了這位惹不起的大內主管,便試探著說道:
“老公公,元輔太嶽先生突然不豫,說走就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咱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如今,蒙皇上錯愛,讓咱在內閣牽頭。咱也清楚自己不是這塊料,正說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專門到您府上拜望,向您討教。”
“你討教什麼?”馮保乜著眼,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式。
張四維很不受用,但他強忍著,想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兒個好歹做個“哀兵”,先把這喪門星對付過去。於是雙手按膝長嘆一聲,苦笑著說:“該討教的地方多著呢。譬如說,咱每天總要替皇上擬幾道票,有的票好擬,有的票就讓咱頗費躊躇。往常咱見著張先生,遇有疑難處就寫揭帖求見皇上。皇上也總是及時在平臺召見。咱如今碰到同類事情,也給皇上寫過求見帖子,但皇上總是批一句“先擬票來”,不肯給機會聽咱奏對。皇上究竟心下如何想的,咱心裡頭吃不準。這樣的事情,咱不請教老公公,還能請教誰呢?”
馮保不知道張四維說這席話的目的,是表明皇上不信任他呢,還是皇上還不習慣把他張四維當首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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