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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門開了,主婦一邊上樓,一邊惡毒地對我說:“同洗衣婦調情嗎?
跟樓下的太太學的嗎?”
這話太沒道理了,甚至都沒有激怒我;可是主人的一句話使我很難過,他冷笑了一下,
說:“也難怪,到年紀了。……”第二天早上,我到下邊什物間去取柴,看見什物間門底下
的貓洞邊有一隻空錢包。這隻錢包我在西多羅夫手裡曾經見過很多次,我就馬上撿起來給他
送去。
“錢呢?”他這麼問著,用指頭到錢包中掏摸。“一盧布三十戈比呀,快拿出來。”
他用手巾包著腦袋,臉色枯黃消瘦,氣憤地眨巴著紅腫的眼,不相信我撿到的時候已經
是空的。
這時候,葉爾莫欣跑來了,他向我點著頭,對他說,要他相信:“是他偷了,把他拉到
主人那裡去。當兵的不會偷自己弟兄的東西。”
這幾句話提醒了我,偷錢的一定就是他自己。他偷了錢,故意把空錢包丟在我的什物間
裡。我馬上衝著他的臉向他叫喊道:“你說謊,錢是你偷的。”
我終於相信了我的推測沒有錯,——他的蠢笨的臉顯出驚慌和憤怒的神色,他轉動著身
體,低聲地說:“證據在哪裡?”
我用什麼來證明呢?葉爾莫欣叫嚷著把我推到院子裡。西多羅夫嘴裡喊叫著什麼跟在後
面。從許多窗子裡伸出各色各樣的頭來;瑪爾戈王后的母親悠悠地抽著煙望著,我想,這要
當著夫人的面可倒了大黴了,我簡直瘋了。
我記得,幾個兵拉住我的胳膊,對面站著主人家的人,大家都同情地彼此附和著,聽士
兵訴說。主婦很相信地說:“不消說,這一定是這個孩子乾的事。他昨天坐在門邊和洗衣婦
勾勾搭搭的,那一定是有了錢了,那個女人,沒有錢是絕不會上手的……”“對啦對啦。”
葉爾莫欣叫著。
地面在我腳底下裂開了。我氣極了,衝著主婦吼罵。於是我被結結實實痛打了一頓。
捱打倒並不十分痛苦,比這更痛苦的,是我想瑪爾戈王后會怎樣看我呢?我怎樣在她面
前辯白呢?在這可惡的幾小時中,我的心裡十分難受。
幸而士兵把這事傳遍了全院子,以至於整條街上。晚上,我正躺在閣樓上,忽然聽見底
下納塔利婭·科茲洛夫斯卡婭的叫聲。
“為什麼我要閉嘴不言語。不,小乖乖,你出來。我說,你來呀。不然,我就找你老爺
去,他會強迫你……”我馬上覺到這個吵鬧是與我有關的。她正站在我們房子門口邊嚷,聲
音越嚷越大,越嚷越高。
“你昨天給我看的錢是多少?這錢是哪裡來的?……你說,你說。”
我高興得喘不過氣來。忽然聽見西多羅夫發出懊喪的聲音說:“你呀,你呀,葉爾莫
欣……”“虧你還要赤口白舌冤枉小孩子,打人家。”
我真想立刻跑到院子裡去,高高興興地跳一場;然後去親吻一下洗衣婦以表示感謝。不
料這時候家裡的主婦——大概是從窗子裡邊叫嚷說:“打那小傢伙,是因為他罵人;可是除
了你這下賤婆娘,誰也沒有說他是偷錢的呀。”
“太太,你自己才是下賤婆娘呢;我告訴你,你是頭母牛。”
我聽這個罵聲,簡直跟音樂一樣好聽。我的心被懊惱和對納塔利婭感激的眼淚炙得發
疼。我努力要忍住眼淚,把呼吸都屏住了。
一會兒,我的主人慢騰騰地踏著樓梯走上閣樓來。他坐在我身邊橫樑的接縫上,手掠著
頭髮,說:“喂,彼什科夫老弟,運氣不好啦?”
我默默地背過臉去。
“只是你罵得太不象話。”
他接著說。這時候,我對他輕聲說:
“等傷好了,我就離開你們……”
他默默地坐著,抽著菸捲。兩眼凝注著菸頭,低聲說:“這也隨你的便。你也不是小孩
子了;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怎樣對你才好……”他走了。照例,我又同情起他來。
到第四天,我離開了主人的家。我很想去跟瑪爾戈王后道別,可是我沒有勇氣到她跟前
去,並且應該承認,我等著她自己來叫我。
和小女孩分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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