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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網。那一個漏網的畢竟是惡還不甚。他又不時戴了頂巾,騎了匹騾子,跟了一兩個人,在那巡屬十八州縣裡邊不歇的私行,制伏得那些州縣也不敢十分放肆。
那武城大尹,一來恃了甲科,二來也是死期將到,作的惡一日狠如一日。這巡道來稽察他,也一日密如一日了。那一日,聞得那大尹死了,恐怕那些虎狼衙役都逃散了,不發牌,也不發飛票,三不知,帶了二三十名兵快,巡到武城縣來,也不進察院,一直徑進縣堂上坐下,擊了三下堂鼓。那些六房衙役漸漸齊攏來。要出卯簿,逐項點了一遍,不相干的人,點過,叫他在東邊站;有話說的,叫他在西邊站。也多有不到的,將那沒有過犯的也不叫來銷卯,便即罷了。揀那有話說不到的,差兵快同捕衙番役立刻擒來,分別各重責四五十板不等。那伍小川、邵次湖躲得最是嚴密。但這巡道法度嚴的緊,誰敢拿性命去做人情?不一時,也都拿到了。每人也是五十,交付捕官,發下牢固監候,聽另牌提審,不許死,又不許放鬆。把那東邊站的教誨了一番,發放開去,然後回了察院,出了一大張告示:
分巡兵備道為剪除衙虎、以洩民恨事:照得武城縣官貪贓亂臺,峻
罰虐民,人怨已深,神恫既極。半道已經揭板兩臺,正在參究;不謂惡
貫滿盈,天殛其魄。雖豺狼已死,而假威煽惡之群兇,法當鋤剪。除已
經本道面拿監禁外,所有被其茶毒之家,據實赴道陳告。既死之灰,斷
不使其復灼;在柙之虎,無須慮其反噬,以失報復之機,甘抱終身之辱。
特示。
那告狀的,挨挨擠擠,不下數百餘張。那計巴拉也寫了一張格眼,隨了牌進去,將狀沓在桌上,走到丹墀下聽候點名。那巡道看計巴拉的狀上寫道:
告狀人計奇策,年三十五歲,東昌府武城縣人。告為人命事:策妹
幼嫁晁源為妻,聽信娼妾珍哥合謀誣捏姦情,將妹立逼自縊。虎役伍聖
道、邵強仁過付枉贓銀七百餘兩,黃金六十兩,買免珍哥不令出官,妹
命無抵;紅票證。乞親提審,或批理刑褚青天究解。上告計開被告:珍
哥、晁源、小夏景、伍聖道、邵強仁、小柳青。幹證:高氏、海會、郭
姑子。
巡道看完了狀,問道:“這七百兩銀子,六十兩金子,是過付與誰?”計巴拉道:“小的也不知過付與誰。只有他親筆稟帖硃筆為證。”遞上與巡道看。巡道看說:“那七百兩銀子有甚憑據?”計巴拉道:“在那朱票日子底下暗有腳線。”巡道照見了“五百”二字。巡道沉吟了一會,點頭道:“你狀上如何說是七百?”計巴拉道:“這五百是過送的,那二百是伍小川、邵次湖背工。”巡道嘆息了兩聲,說:“什麼!有這樣事!”又問:“你那妹子一定姦情是真不然,因甚自縊?”計巴拉道:“若在妹子姦情是實,死有餘辜,因甚行這般重賄買求?小的告做證見的海會是個連毛的道姑,郭姑子是尼姑,常在妹子家走動。珍哥誣說那海會是道士,郭姑子是和尚,說妹子與和尚道士通姦,迫勒妹夫晁源逼妹子自盡了。”巡道吩咐在刑廳伺候。次日,將狀批發下去。計巴拉往東昌刑廳遞了投狀。
刑廳姓褚,四川人,新科進士,甚是少年,又是一個強項好官,儘可與那巡道做得副手。看了投詞,問了些話,大略與巡道問得相似,計巴拉也就似回巡道的話一般回了。刑廳分付,叫:“不必回去。我速替你結詞。”差人下武城縣守提一干人犯,務拿珍哥出官。狀上有名犯證不許漏脫一名。
那時武城縣署官還不曾來到,仰那署捕的倉官依限發人。縣廳的差人到了晁源的家裡,不說是去拿他的,只說是計都父子上紙價,尋他不著,有人說在宅上躲藏,故來尋訪,將晁源哄出廳上,一面三四個胖壯婆娘,又有五六個差人,走將進來。晁源不由得嚇了一跳。那三四個婆娘,狼虎般跑到後面,揀得穿得齊整生得標緻的,料得定是珍哥,上前架住,推了出來。
珍哥自從計氏附在身上採拔了那一頓,終日淹頭搭腦,甚不旺相,又著了這一驚,真是三魂去了兩魄,就是那些媳婦子丫頭們也都唬的沒了魂。晁源說:“你們明白說與我知道,這卻是為何?”那先進去的兩個差人說:“這是刑廳褚爺奉巡道老爺的狀,要請相公合相公娘子相會一面。深宅大院的相公不肯出來,我們卻向何處尋得?所以不得不這樣請。這是我們做差人的沒奈何處,相公不要怪我們。男子人也不敢近前衝撞娘子,所以叫我們各人的妻室來服事娘子出來。”那珍哥不曉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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