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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
惡人自有惡人磨,竊盜劫來強盜打。可知天算勝人謀,萬事塞翁得失馬。
第12回 李觀察巡行收狀 褚推官執法翻招
更新時間:2007…11…16 7:52:51 本章字數:10313
太平時,國運盛。天地清,時令正。風雨調,氛�淨。文官廉,武將勁。
吏不貪,民少病。黜奸邪,舉德行。士亨修,臣諫諍。杜苞苴,絕奔競。
塞居間,嚴借倩。惡人藏,善者慶。剪強梁,剔豪橫。起春臺,平陷阱。
此等官,真可敬。社稷主,斯民命。豈龔黃?真孔孟。峴山碑,甘棠頌。
罄山筠,書德政。告皇天,祝神聖。進勳階,繁子姓。世樞衡,代揆柄。
萬斯年,永無竟。
卻說那正統爺原是個有道的聖人,旰食宵衣,勵精圖治,何難措置太平?外面況且有了於忠肅這樣巡撫,裡面那三楊閣老,都是賢相;又有一個聖德的太后。這恰似千載奇逢的一般!只是當不起一個內官王振擅權作惡,挫折的那些內外百官,那一個不奴顏婢膝的,把那士氣喪盡!雖是這等說,那被他劫得動的,畢竟不是那剛硬的氣骨,就如那“銀樣蠟槍頭”一般,非不明晃晃的也好看,若遇著硬去處,略略觸他觸兒,不覺就拳成一塊了。你看那金剛鑽這樣一件小小的東西,憑他什麼硬物,鑽得颼颼的響。
那時山東東昌府有一個臨清道,是個按察司僉事官銜,姓李,名純治,河南中牟縣人,庚辰進士。初任做知縣的時節,遇著那好百姓便愛如兒子一般;有那等守學規有道理的秀才,敬如師友一般;若是那一樣歪秀才、頑百姓,他卻也不肯松饒輕放。鄉宦中有為地方公事興利除害的,坐在寅賓館內與他終日講論也不覺倦怠。若是鄉宦的子弟族親,家人夥計,倚了本官的勢力,外面生事作惡的,休想他看些體面,寬容過去罷了。又有來通書啟,說分上的,他卻絕沒有成心,只當是沒有分上的一般,是的還他個是,非的還他個非。就是把那個有不是的人盡法處了,那人也是甘心不怨的。
他又不論甚麼“二六”“三八”的告期,也不避什麼準多準少的小節,有狀就準,準了就在原狀上批了,交付原告自拘,也不掛號比件。有肯私下和了的,連狀也不須來繳,話也不消來回;有那不肯和息,必定要來見官的,也不論甚麼早堂晚堂,也不論甚麼投文掛起數,也不拘在衙門,在公所,在酒席上,隨到隨審。該勸解的,用言語與他們剖斷一番;有十分理屈的,酌量打他幾下,又不問罪,又不罰紙,當時趕了出去。
但是那京邊起存的錢糧明白每兩要三分火耗。他說道:“一個縣官自己要吃用,要交際上司,要取無礙官銀,過往上司使客要下程小飯。我若把你們縣裡的銀子拿到家裡買田起屋,這樣柳盜蹠的事,我決不做他。你若要我賣了自己的地,變了自己的產,拿來使在你縣裡,我卻不做這樣陳仲子的勾當。”
他衙內衣食費用卻又甚是儉省。不要說是地方上的物力過於暴殄,所得些火耗,除了公費,用不盡的,揀那民間至賤賣不出去的糧食,買米上倉,等那青黃不節的時節,有那窮百姓來借的,都借了與他。那縣裡民間俗規:借取糧食,俱是十分行利,官借卻只要五分。有那借了果然還不起的,又有死了的,通融折算將來,也實有三分利息。不上二三年,積得那倉裡真是陳陳相因,作每月贖谷,給孤貧,給囚糧,助貧窮冠婚喪祭,都在這裡邊取用。大略他行的美政不止於此,就生出一百副口來也說不盡。難道撇了正傳,只管說這個不成?
這樣一個知縣,其實教他進兩衙門裡邊,斷然是替朝廷興得利,除得害,拿定是個朝陽鳴鳳。但這等倔強的人,那個肯教他做科道?一堂和尚,叫你這個俗人在裡邊咬群!但又是個甲科,又不好擠他下水,只得升了他個禮部主事,印了腳步行去,升了郎中。據了他的學識,與他個學道,綽綽然做得過去,卻不肯把學道與他,偏與他一個巡道。五年的部俸,連個少參也不肯把與,單單與了僉憲。
這東昌巡道衙門住紮臨清。因臨清是馬頭所在,有那班油光水滑的光棍,真是天高皇帝遠,曉得怕些甚麼,奸盜豪橫,無日無天。兼那勢宦強梁,欺暴孤弱,那善良也甚是難過的緊。自從他到了任,穿了豸服,束了花銀帶,拖了印綬,冷鐵了面孔,說什麼是張綱!又什麼是溫造!倒恰似包龍圖一般。出了告示,再三勸人自新。只除了歇案的人命強盜,其外雜犯,在他到任以前的,俱免追論;但他到任以後,再有武斷暴橫的,十個倒有九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