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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天,幾個膽大的人潛到林子裡去摘蘋果。他們在林子裡的位置離十二區很近,“牧場”就在目力所及的地方,一旦有情況,就迅速跑回去。“跑回十二區,這個能把人安全地餓死的地方”我咕噥著,說完我趕快朝身後看看。就算這荒無人煙,也得提防有人聽到你說的話。
還在我少不更事的時候,有幾次偶爾從嘴裡冒出什麼十二區呀,什麼統治帕那姆國的大官呀,什麼遙遠的名叫凱匹特的城市呀之類的話,我媽就嚇得半死。後來我終於明白了這麼說只能給我們招惹麻煩。所以我學會管住自己的嘴,並裝出一副事事都無所謂的樣子,對我所想,無人知曉。我在學校安安靜靜地學習功課,在公共場合講話禮貌,從不大聲。對於在霍伯黑市賺錢的事,也幾乎絕口不提。即使在家裡,這個我不太開心的地方,也不觸及微妙的話題,比如收穫季節呀,食物短缺呀,或獵殺遊戲呀什麼的。波麗姆要是學我說話,那我們可怎麼辦?
在林子裡,有一個人在等我,那就是蓋爾,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我才感到輕鬆自在。當我飛快地爬向我們的秘密會合地點——一塊突出的岩石的時候,我加快了步伐,覺得心情放鬆而暢快。我們的秘密會合地點俯瞰峽谷,被一片濃密的灌木叢遮擋住,不會被人看到。我一看到他等候的身影,臉上就會露出會心的微笑。蓋爾說我只在林子裡的時候才會笑。
“嘿,貓薄荷”,蓋爾說。
我的真名叫凱特尼斯,我早先告訴他我的名字時,聲音小得像蒼蠅嗡嗡,所以他就以為我叫貓薄荷(“我”的英文名字是Katniss,和英文薄荷貓Catnip諧音,因得名。——譯者注)。後來林子裡有一個發瘋的山貓到處跟著我討要施捨的食物,所以這就成了我正式的外號。最終我不得不把那山貓殺死,因為它總是嚇跑獵物;我還真有些後悔,因為這山貓是個不錯的伴兒;不過我也用它的皮換了個好價錢。
“瞧,我打到什麼了?”蓋爾用箭插到一塊麵包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塊真正的發酵麵包,不像我們用配給的口糧做的硬邦邦的扁麵包。我把麵包上插出的小孔對準鼻子,盡情地吸著它的芳香,嘴裡立刻流出口水。像這樣的好麵包只有特殊場合才能見得到。
“唔,還熱著呢。”我說。他一定是一大清早就去麵包房去交換的。“使什麼換的?”
“就一隻松鼠,賣麵包的老頭兒今天挺講交情,”蓋爾說,“他還祝我好運呢。”
“是啊,這些日子我們大家都感到彼此更親近了,不是嗎?”我這麼說著,眼珠都沒轉一下。“波麗姆給咱們留了塊乳酪”,說著我把乳酪拿了出來。
對於我的款待,他的臉上立刻洋溢起快樂的笑容。
“謝謝你,波麗姆,我們可要享受一頓真正的大餐了。“
他突然學著埃菲·特林西,轉成了凱匹特口音。埃菲·特林西是個性格極開朗的女人,每年收穫節儀式都會來宣讀名單。
“我差點忘了!獵殺遊戲快樂!”他在四周的灌木叢裡摘了幾個黑莓。“祝你永遠――”,說著他向我拋過一顆黑莓,黑莓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我接住,然後用牙齒把它薄薄的皮咬破,一股又酸又甜的汁液在我嘴裡散開。“――永遠好運!”我興奮地接著說道。對於獵殺遊戲,我們不得不開些玩笑,因為獵殺遊戲能讓人嚇破膽。另外,凱匹特口音太做作了,無論用這種口音說什麼事都很逗笑。
蓋爾掏出刀子,切著麵包片,我在一旁看著。他也許可以做我的哥哥,黝黑的直髮,橄欖色面板,我們甚至有著同樣的灰眼睛。但我們之間卻並沒有血緣關係,至少沒有很近的血緣關係。多數在礦上幹活的人在這些方面都很像。
媽媽和妹妹波麗姆長著淺色頭髮和藍眼睛,這使她們與周圍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確實如此。我媽媽的父母屬於那些商人圈裡的,他們在12區比較好的地段開了家藥鋪,給那些官員、治安警以及“夾縫地帶”的偶爾的買主供應貨物。因為多數人付不起錢去看醫生,所以藥劑師就取而代之。我爸爸以前打獵時常採集些草藥,賣給藥店,再製成藥劑,這樣才與我媽媽認識的。媽媽一定很愛爸爸才情願離家跟他一起來到“夾縫地帶”的。在我的記憶中,她總是那麼地高傲、冷漠,對家裡的事甩手不管,眼看著她的孩子餓得骨瘦如柴,我因為爸爸的緣故而原諒了她。可說實在的,我不是那種喜歡原諒別人的人。
蓋爾小心翼翼地在麵包片上抹上羊乳酪,然後放上一片羅勒葉子,我在一旁把黑莓上的灌木撥開。我們又重新坐回隱蔽的岩石上,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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